海洋与侯鸟 - 4-3在失去你的风景里面，你却佔据了每一条街

    弯过走廊的转角，我已经看见了哥哥他们班的教室门口，灯还亮着，门口还有人，其中包含正在说话的哥哥和林雪蓉。
    嗯？雪蓉学姊也在？
    我慢慢走向他们，一边看着他们的互动，而他们的视线凝视着彼此，就像周遭都没有人似的，当我慢慢走过去的时候，我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是却已经没有勇气再走过去了。
    「允乐，虽然你没有当我三年的同学，但是也谢谢你当我高一的同学，一直帮助我到现在。」
    「同学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哥哥笑着说。
    「允乐，我有些话一直没有对你说。」这么说的时候，林雪蓉的笑容有点靦腆。
    「说啊，都毕业了还不说，要等什么时候？」说完哥哥哈哈笑了两声。
    「那我说了，你可别吓到了。」接着林雪蓉用充满曖昧的眼神看着哥哥，而哥哥却一脸等着她到底要说什么。
    「允乐，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对你说。」林雪蓉看着哥哥，「从高一的时候，我一看见你就发现自己会紧张，没见到你的时候又感觉很想见你，或者知道等等能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很期待，曾经我以为这只是对朋友的欣赏或是喜欢，但是直到有别的女生跟你告白之后，我才发现，我对你是喜欢，而那份喜欢我一直保持到现在。」
    林雪蓉望着哥哥的眼神，看着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而我看向哥哥那一脸震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你喜欢我吗？」林雪蓉又问了哥哥，而此刻的我已经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告白现场。
    奔跑着回教室，却在路上撞到了人，班长一脸错愕看着我，「你…还好吗？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又是班长，感觉每次心情不好都会被他看见。
    没再多问，班长接着说，「这个是小葳让我转交给你的。」班长的手里拿着一封白色信封的信。
    「小葳给我的？」我看着班长手里的东西。
    「恩。」班长点点头，「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说完班长进了教室。
    我拿着小葳给我的信又离开了教室，跑去平常吃午餐的地方，想以防那些人跑来找我麻烦。
    敲敲打开信封口，粉橘色的信露在我眼前，我笑了，那是小葳喜欢的顏色。
    拿出了信，我小心翼翼地读着：
    可涵，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代表我已经决定要离开武崙了。过去用了一些不好的手段去对你，我很抱歉，也因为这样的心情我写了这封信给你。
    其实我从高一进来的时候就喜欢你哥哥，后来会接近你也是因为你哥哥，根本不是因为把你当成朋友，当时我以为只要跟你成为朋友，或者亲近一点的关係，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跟你哥哥也拥有良好互动，但我跟你哥哥已经註定好了缘分，不管我怎么努力你哥哥对我都只是对妹妹一样而已。
    很抱歉，我伤害了你、利用了你，而你一直到了最后都在保护我，陪在我身边，就像你在保健里说的话，其实我很感动，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决定不再这样伤害你，但是我也已经无法面对你了，所以我决定转学，让自己重新开始。
    你不用为我担心，因为我相信每一次的分开，都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信里面留露出小葳满满的情绪，还能看见字被泪水晕开的地方，最后在信的下方小葳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读完了信，我看着远方，感觉自己正与小葳对视着，然后我淡淡的笑了，顿时感觉所有熟悉的一切都离开了，谁都离开了。
    然而，那天之后，林雪蓉跟哥哥告白的画面一直出现在我脑海里，不管我做什么、在哪里，它都一直紧紧的跟着我，好像我怎么样都甩不掉也忘不掉，在那天之后，我更是无法面对哥哥，三番两次从他面前走过却看都没有看一眼，而当哥哥问起我时，我还耍起了脾气要他别问。
    虽然对哥哥很抱歉，但是比起愧疚，我更无法坦然面对自己内心的不安与躁动，也许在我慢慢学着接受之前，都会用这种方式去找寻能重新面对哥哥的态度吧。
    餐桌上，我与家人享用晚餐，然而从坐上餐桌开始，我已经闪避掉哥哥的眼神三次，哥哥则是三番两次对我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和疑惑问着：你到底怎么了？
    不过我想说，许多事情的发生是不需要理由的，此刻我只有一种心情：
    快让我离开这个餐桌，我快窒息了。
    那天，我避开了哥哥的回答后到现在已经一个礼拜了，在这个礼拜里，我也已经连续好几天都回避掉与哥哥的视线，连哥哥跟我说话都草草带过了事。
    我只能说，虽然没有听到答案，但是害怕听到答案的心态让我迟迟无法面对哥哥，就这样，害怕成为我武断的藉口。
    「可涵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不然你对妈妈做的菜一向没有抵抗力，总是会吃光光的。」爸爸看出了我的反常问道，不只菜吃得少，连饭也盛的少。
    「是啊，可涵。」妈妈也跟着说，「来，多吃点，这是妈妈特意做的烟燻鮭鱼，爸爸嚐过说挺好吃的，允乐也吃一些。」一脸和蔼的妈妈夹了鮭鱼放进我跟哥哥碗里各一块。
    「谢谢妈。」我露出灿烂的大笑容，然后一口吃掉妈妈夹进碗里的鮭鱼，「真好吃，还是妈的手艺好。」
    当然，努力撑着肚皮去演戏是有目的的。
    在吞下鮭鱼肉之后我突然说，「爸、妈，我有一件事情想说。」
    看向我，爸妈还保持的笑容，只是有些疑惑，而我趁着爸妈的表情还愉悦的时候说：「我觉得吧，我现在高二，升高三之后也要考大学了，从现在这段时间势必都得抓紧时间念书，在希望不被打扰的情况下，我想搬出去住，好让我可以专心。」
    果然如我所料，爸妈一听立刻变了脸色，妈妈率先问，「念书在家不是也可以的吗？在家也没人会打扰你，干嘛要自己搬出去住还无依无靠的，我觉得不行。」
    「是啊，可涵。」爸爸也接着说，「这…在家里总是方便也舒适的多，况且有哥哥在，念书这方面的事情还用得着你担心吗？」
    听着爸妈说的，我瞥了一眼哥哥，哥哥也看着我，但始终不发一语。
    重新看向爸妈脸两张脸上写满的担忧，我说，「但是我总不能什么都依靠哥哥吧？许多事情都得学着自己来，哥哥也总不能一直陪着我，我终究要学会自己面对、独立一切，而且我是很认真思考过这件事情才会说的。」
    爸妈还想说什么时，哥哥终于开口了，「爸、妈，我觉得可涵说的未必没道理，她说的没错，我总不能永远都待在她身边，带她做任何事情，毕竟可涵也有自己的想法了，让她按她的方式去做，没做过怎么知道对不对呢？」
    爸妈听着沉默了一会，接着又问，「那既然已经想好了，房子呢？找了吗？要住哪？房租与地段还有邻居都需要注意，你都找过办法了？」
    望着爸妈，我没说话，见我沉默哥哥又说，「这是当然的，这部分爸妈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盯住可涵的，房子也会请朋友一起帮忙，人多力量大。」哥哥笑着说，但是竟然成功说服爸妈了。
    成功说服后，我也因为提出了要搬出去住的提议而四处去找房子，虽然有些累，但至少不用天天看哥哥跟林雪蓉天天放闪的画面，让我心里舒坦一些。
    找了一天的房子与参考了一整天的租金，我随意坐在便利商店里吃点小零嘴垫垫肚子，免得它继续哀号下去让我不能专心，当我啃着小不拉几还要价三十元的御饭糰时，手机突然响了，是林雪蓉打来的电话。
    「喂？学姊。」我接起电话，用吞下食物之后的声音说。
    「可涵，你在哪里？」林雪蓉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了过来。
    「我在便利商店，怎么了？」
    「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皱起眉头，我问了她，「学姊，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房子？」
    林雪蓉的声音有些笑意的问，「你不是要搬出去住吗？不找房子要搬哪去？我问这个问题很奇怪吗？」
    「不是，我想问的是，学姊你怎么会知道…」当我这么问完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犯人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