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辞心 - 第十九章

    小薇点菜还是比较周到的，辣的，清淡的，糖醋的三种味道主打，加上一些特色小吃，这样不论哪里的朋友都能大快朵颐。虽然这是大家第一次线下的帮派聚会，但是毕竟在一起玩了那么久了，所以都还是比较放得开。
    除了少数几个第二天需要早起赶飞机的帮众，大多数人都喝了些酒。这一喝酒，话匣子便打开了。流火首先讲起了他和澄夜还有沐年早年玩游戏取名字的经历：“你们说这俩人，一个用沐，一个用澄，这不是逼我想一个三点水的字出来吗？你们也知道我叫武焱，和水什么的最没有关系了，这不是为难我吗？最后还是老阳聪明，让我用火这个字凑，就取了流火这个名字。”
    顾沐阳在旁边听着他说，微微笑着仰头又喝下一杯。他没有多言，但这个喝酒的动作做得不紧不慢，颇有风度。旁边一个妹子立马拍着同伴的手说：“你快看看，我的口水流出来没有。”
    苏辞没有喝酒，今天小薇喝得比较多，她估摸着，她们俩总得有一个人最后清醒着，便一直在喝可乐。果不其然，大家酒足饭饱又吹了会儿牛之后，小薇的脚步已经有些踉踉跄跄了。苏辞把各个小伙伴送上了回宾馆的车，转头回来扶小薇。顾沐阳本想送她们，奈何流火今晚喝得也不少，只得一再嘱咐她们注意安全先行离去了。
    小薇喝多了的时候一改平时大大咧咧的性格，反而异常的安静。她任由苏辞扶着，大半的重心落在苏辞身上，不吵也不闹，尽力配合着苏辞的脚步。可即便如此，苏辞还是有些吃力。她扶着小薇走到门边，准备直接打车回家。
    “让我来吧。”身上的压力突然轻了，苏辞回头，发现小薇的另一侧站了个男生。白t打底，牛仔色九分连身裤，头戴一顶棒球帽。是下午那个男生？
    感觉到苏辞疑惑的目光，男生微微转头看向苏辞：“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澄夜。”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同此刻的星空一样清凌，仿佛他就是这个静谧的夜晚，广袤而陈澈。他伸手扶住小薇说：“橙小南，去拦一辆出租车。”
    你怎么知道我是橙小南？
    虽然疑惑，可他的话似乎有让人安心的力量，苏辞点头照做，很快便拦到了车。澄夜帮着她将小薇扶到后座，然后自己坐到了副驾。“你家在哪里？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们。”澄夜转头问还在帮小薇关好车窗的苏辞，苏辞这才看见澄夜也上了车。她愣了愣，有些犹豫地报出了一个地址。
    车缓缓地开动了，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苏辞坐在司机的后方，正好可以看见澄夜的侧脸。虽然戴着棒球帽，但不难看出他长着一张好看的脸。他的脸部轮廓不像沐年那样温润，是一种凌冽的，英气的，却又不给人以压迫感的面容。此刻他一手倚在车门上支着头，一手正拿着手机，五指修长，骨节分明。
    马路在车窗外飞速倒退，难得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苏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澄夜曾经在长青的水潭旁望着她采水，那时的澄夜穿着一袭白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这一刻澄夜穿着深蓝色的衣服，苏辞却觉得，他的侧影莫名和那日水潭边的刺客重合在了一起。
    苏辞不禁感到一切都不那么真实，眼前这个自称是澄夜的人真的是澄夜吗？虽然他的声音给人似曾相识地感觉，可这一切却像是做梦一样。
    车不能开进小区，苏辞只得在小区门口下了车，扶着小薇回去。好在小薇在车上睡了一小会儿，下车的时候步伐稳了许多，不需要苏辞给太多的支撑了。
    澄夜也下了车，安安静静地走在后面。走到楼门口时苏辞犹豫了，毕竟今天才跟澄夜第一次见面，虽然他是因为担心自己和小薇的安全问题才送她们回家，可苏辞下意识地并不想直接让澄夜知道她们的家在哪里。
    澄夜望了望楼门洞，看到停住的苏辞，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我不送你们上去了。”他说，“你自己扶她上去可以吗？”
    苏辞闻言回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这双眼睛里藏着笑意，藏着了然，深邃得如同他们头顶这片没有星星的夜空。苏辞有种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的感觉，她赶忙低下头发出一个单音：“嗯。”
    看到女孩低下头，澄夜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她的性格还真跟游戏里表现出来的差不多，低着头的样子也莫名可爱。澄夜压了压嘴角的笑意，抬头看了看：“你家是在三楼左边的那一户吗？”
    “你怎么知……道。”苏辞惊奇地抬头，却顺着澄夜的目光看见了自己晒在阳台的超大鼠标垫。那是她水了好久的论坛用积分换的周边。前几天不小心玩游戏的时候把杯子打翻了，果汁洒在了上面，于是就把鼠标垫抽出来洗了晒在阳台上，这一晒好几天都忘了收。
    她不好意思的又埋下了头：“嗯。”
    “那你们快上去吧。”澄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在下面等一会儿，等你家的灯亮起来，知道你平安到了我再走。”
    他的掌心暖暖的，苏辞突然地心跳加速，脸也发烫了起来。怕被澄夜看见，她赶紧点点头扶着小薇转身上楼去了。
    澄夜在楼下等了片刻，便看见三楼左边，晒着大号大唐鼠标垫的那户人家的灯亮了起来。是那种暖黄色的灯光，印在大概是浅白色的窗帘上，显得柔软而又温馨。然后，窗帘被拉开，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苏辞来到了阳台上。
    澄夜抬头看苏辞，路灯把帽子的影子投在他脸上，苏辞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伸出小爪子冲他挥了挥手。然后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叮”，她低头打了几个字，再抬头时澄夜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橙小南：谢谢你送我们回家澄夜，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
    澄夜轻笑，也低头打了几个字：
    澄：嗯，早点休息
    澄：还有，其实我叫程澄。
    他转身离开了，身影被路灯拉的老长，然后慢慢沉进了夜幕里。苏辞站了一会儿，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才抿抿嘴压下唇边的笑意，低头回复到：
    橙小南：苏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