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真没除灵 - 1004 鬼一法眼的韬略
天狗群散去,恢复安静的公园广场内,喷泉上方的艺术浮雕上,悄然傲立着一道身高两米、包裹在狂风中的模糊身影。
“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对眼前一切尽在掌握的二之前龙马,却根本没察觉到这人究竟何时降下。
惊惧之下,他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如雨的银弹连成线朝对方袭去。
面对铺天盖地的“圣光弹幕”,那人依旧不闪不避,巍峨如山地挺立在那里。
周身萦绕的狂风,汇聚成一柄柄无形太刀,悄然斩出……
一道道角度刁钻、大巧不工、仿佛出自剑道宗师之手的风刃,精准而游刃有余地将银弹逐颗一分为二。
“铮……”
子弹碎裂,能轻易撕碎鸦天狗的圣光持续绽放,却被狂风吹拂的刀光剑影所阻,无法触及那人分毫。
“鬼……鬼神?!”
注意到那风刃之中澎湃的灰气,二之前龙马本就煞白的脸色随之一青。
「我的生等同于无,如同影子四处游离。我的弓无法依靠,我的剑也不能救我。谨以剩下的唯一之物,愿能守护他的脚步……」
回头瞥了一眼尚在祈祷的尼雅,他咬着牙再度加快射击的频率:“不管了,哪怕多争取一点时间……”
这左轮弹巢产生子弹的速度似乎没有极限,只要他扣动扳机的手速跟得上,那银色子弹亦会忠实地脱膛而出。
“看看是你的风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在鬼神威压和肾上腺素双重刺激下,二之前龙马双臂青筋炸裂、不断突破射击生涯的极限,倾泻出远超之前数倍的银白雨幕。
“风之所在、刃之所及……任何火器在京八流剑道面前,尚不如一片风中落叶。”
但这一切,全都被那风中刀阵无声吞噬,只余下浓郁的绝望。
“咔嚓……”
绵密清脆的枪声,突然在广场上戛然而止。
“咔嚓……咔嚓……”
二之前龙马下意识保持着扣动扳机的动作,回应他的却只有无力的空膛声。
“啧,才三分钟就结束了吗?这些洋枪洋炮,果然中看不中用……”
他苦笑着低头一看,手中那对银色左轮已经消失无踪,只剩弹巢无力空转的南部m60左轮……
“虽说是借了法器之威,但能以凡人之躯剿灭我半数‘巡山天狗队’,阁下之勇武,比之昔日初入鞍马山门下的牛若丸,亦不遑多让。”
银弹消停、风幕退散,现出了喷泉雕塑上那孤傲的身影。
修长宽阔的黑翼、一尘不染的山伏袍、厚重的木屐,再加上红色鬼脸上长度超过18cm的粗长红鼻……
“大、大天狗?!”
相比刚才那些鸦天狗与小天狗,二之前龙马眼前这一位,更接近日本人心目中最为恐惧的“经典天狗形象”。
“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无论是谋略、眼力、意志还是身体素质,都是上上之选。”
似乎对浑身浴血、在狂风中苦苦支撑的二之前龙马极为赞赏,这高大的天狗对他豪放地咧嘴一笑:“小子,是否有兴趣拜我为师,一同图谋这天下?”
“拜你为师?图谋天下?”
二之前龙马一边搭话,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空膛的左轮塞回腰间,一脚将地上的自动步枪勾到了手边:“在提出这种让人热血沸腾、欢欣鼓舞的建议时,不是应该先亮明自己的身份吗?”
“不错,刚才确实有失礼数……吾乃鞍马山鬼一法眼,又名壹演僧正。”
对于对方的“小动作”毫不在意,这体型高大的天狗依旧诚意满满地劝诱着:“阁下若是接受刚才的提议,可获吾亲传阴阳术「六韬·三略」和剑道京八流,成为不逊色于牛若丸的当世第一强者!”
“六韬三略?京八流?虽然不太明白,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嘿,识时务者为俊杰!”
见二之前龙马似乎有所意动,那自称“鬼一法眼”的天狗大喜过望,包含杀意的眼神瞥向他身后的尼雅:“那么,就杀死你身后的南蛮巫女,用她的头颅作为拜师礼吧。”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自诩智者的祂惯用的手段。
从头到尾,鬼一法眼都没把这个“颇具潜力”的人类放在眼里。
真正让祂忌惮的,是那名气势越发厚重、不知在酝酿何等术式的“金发巫女”。
“抱歉,我拒绝。且不说,你口中那位‘牛若丸’,最后的结局似乎也不怎么好。”
朝全自动步枪中推入一枚红色弹匣,二之前龙马微微摇头,朝对方抬起了枪口:“你知道,连补习班都没钱上的我,是如何从名为‘四当五落’的偏差值地狱爬出来的吗?”
“好不容易才端上铁饭碗,过上了梦想中摸鱼贪污的愉快生活,怎么能让你们这些家伙轻易毁掉?!”
“回答错误。”
枪声尚未响起,自二之前龙马身侧的狂风,突然汇成一柄无形长太刀,与他擦身而过。
“呃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哀嚎声中,二之前龙马手中自动步枪四分五裂,胸口处的灵侦防护服连同一整条左臂,在飞溅的鲜血中齐根断裂……
“啧啧啧,人类这种生物,明明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却总是被德、情、义、信这些无谓的东西所束缚……”
鬼一法眼那高大的身影随狂风流逝,出现在二之前龙马面前。
“哼,若是当初,牛若丸听我的话宰掉源赖朝、自立为大将军,也不会被步步相逼,落到家破人亡、放逐衣川馆自尽的地步。”
厚重的木屐在透明钢化玻璃顶上踩出血印,祂冷笑着自血泊中的二之前龙马身上跨过。
伸手自狂风中拔出一柄无形长太刀,鬼一法眼看向了依旧闭目祈祷的尼雅:“单就愚蠢这一点,你和牛若丸,很相似呢。”
“噗……”
看着眼前背对自己、抬刀欲斩的天狗,躺在血泊中的二之前龙马咳出一口鲜血,吃力地抬起了仅存的右手……
“德、情、义、信吗……那些东西,太沉重了,我背不起。”
他颤抖的手中,握着一柄破旧的南部m60左轮……
“……我信奉的是,卑鄙无耻、有备无患。”
费力地将因为剧烈失血和剧痛而模糊的视线聚焦,二之前龙马用最后的力气,扣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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