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锦绣 - 第七百六十二章 济南

    明军的那几门攻城大炮现在都在安山湖中，因为皇帝朱宏三的轻敌，在安山湖中了清军的埋伏，人员损失倒还可以接受，就是这几门攻城臼炮都沉入湖底。如果是陆军那种不到千斤的小炮，倒还能打捞出来，可是攻城重炮每个都七八千斤重。当时为了运输方便都是拆去炮架，固定在船底，这样可以起一些压舱石的作用，避免平底的运河船只被大风吹翻。
    可是这么做现在可就麻烦了，船只被清军焚毁后那些重炮并没有什么损失，只是沉入五六米深湖底，但是因为没有炮架，在湖水中打捞完全无处使力，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重炮慢慢沉入湖中的淤泥里，现在要打捞更是困难。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次后勤船队被偷袭，好大喜功的朱宏三负有主要责任，要不是朱宏三非要玩什么引蛇出洞，船队也不能只在一个师的护送下就上了路。现在出了问题，让准备攻济南的明军十分被动。
    其实在宿迁的时候，朱宏三的主要将领就反对皇帝搞什么计谋，现在明军占有主要优势，根本不用搞那些花活，直接稳扎稳打，平推过去就可以，什么济南、北京，在绝对火力下统统被碾为齑粉。但是皇帝朱宏三非常固执，钱勇和赵国栋等人也不敢反对皇帝的意思，才听从皇帝分兵的建议。
    虽然将领心中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在表面上还是要维护皇帝的面子的，现在全军将领听姜鹏举问起大炮的事，一个个都不发一言。
    赵国栋一瞪眼睛骂道：“你娘的，怎么没大炮就不打仗了？老子告诉你，就是用手扒，也要把济南城墙给老子扒塌了！”
    姜鹏举在军中最怕赵国栋，现在听长官这么说才不敢问下去。
    赵国栋看了看手下的师长副师长，说道：“老子跟你们说，皇帝陛下下了严令，要在一个月内攻破济南府，陛下要在春节前入北京！所以老子不管你们用什么招数，如果在规定时间还没拿下济南城，你们让老子在皇帝面前无法交代，老子回来就扒了你们的皮！明天各师整队，出发去济南！”
    现在是七月二十八日，距离过年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明代因为小冰河影响，山东地界在七月底已经很冷了，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在山区晚间已经降到零度。朱宏三手下士兵大部分都是南方人，很多人根本没有寒冷地带作战的经验。虽然明军物资供给充足， 但是朱宏三还是害怕万一在冬天有个闪失，所以才下死命令八月底前一定要打下济南，然后立刻北进拿下北京。赵国栋手下听长官这么说，长出一口气，心中无奈也没办法，只好下去准备明天起兵。
    在明代，济南府是山东六府之首，济南府治历城，领四州、二十六县，地域之广，空前绝后。作为省会，济南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即使在六府中算不得首屈一指，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准。鉴于当时山东省在全国的地位，可以说，在北方地区，济南府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可称得上是中等发达。
    不过这是明代天启年以前的事，在明末那场规模浩大的农民起义中，紧邻河南的山东也被波及，但是山东的乱局对济南城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直接对济南城墙造成致命破坏的还是辽东的清军。
    在崇祯十一年，皇太极派多尔衮率军入关，兵分两路，分别从墙子岭和青山关毁边墙而入，兵锋直到济南。两路大军越迁安，过丰润，会合于通州，沿太行山和运河，分兵八路，向西进攻。沿途所过六府城镇皆被攻掠。清军深入河北南部，连下广平、顺德、大名等地，然后转向山东，绕开德州，会合于济南城下，一天之内，攻破济南城。济南被掠一空，然后又转攻山东其他城镇十六处。此后，多尔衮率军至天津卫，渡过运河东归，安返辽东。
    这次才是对济南的致命打击，满清在这次战役中杀两名总督及守备以上将吏百余人，生擒德王朱由枢、郡王朱慈颖、奉国将军朱慈赏、监军太监冯允许等，获人畜四十六万两千三百，黄金四千两，白银九十七万七千四百两。至此素有“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美誉的济南府，在明末完全成了另一幅光景。原本城中六十多万的人口，只剩下十万不到，再加上这几年山东到处是反清武装，谁都想来济南咬一口，现在的济南完全成了一座死城。
    济尔哈朗到了济南看到这个样子也有些后悔，他没来过济南，只听说过这个鲁中重镇的名声，原本以为就算残破也有数十万人口，到了这里才发展自己想错了。
    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过了济南在没有大的城池能把守，防御线只能后退到天津卫一线。明代的天津可不是后世那个有上千万人口的直辖市，明代天津卫只是一个县城规模的卫所，成为城市是后来满清将天津割让给列强当了租界，在外国人的努力下天津才成为城市的。
    想用天津那个县城城墙对付明军根本不现实，没办法济尔哈朗只能调集人力，整修济南城墙。
    济南府城成型于宋代，最初是夯筑的土城，从明洪武四年开始，经明代五次大规模修建，才有了高广雄伟、蔚为壮观的济南府城墙。洪武初年在土城外瓮以砖石，改造为砖城。济南明代城墙周六千余米、高十米米、阔十六米，西门、南门、东门外还筑有瓮城，城关建有城楼四座、箭楼三座，城墙上筑有角楼、敌台、铺舍等防御设施，垛口三千多个，下部青方条石垒砌，地面上约两米，上部青砖砌筑，每块砖重三十斤，可谓固若金汤。
    当然济尔哈朗现在手头资源有限，不能将济南城墙修复的完好如初，只能将缺口填补，等待明军的到来。
    明代泰安归济南府管理，两地之间有官道连接，虽然经过山区，但是行军条件还是比较不错的。赵国栋带领的明军从七月二十九日从泰安出发，在八月初五就来到济南城下。
    济尔哈朗这时已经接到岳乐全军覆灭的通报，虽然岳乐还剩两万人，但是没有马的骑兵还算骑兵吗？济尔哈朗没想到明军的战斗力这么强，只有一万五千人就能阻击十万人一天之久，那自己眼前这四万五千人怎么办？
    济尔哈朗站在西门泺源门上看着从远处走进的大批明军，他身边的保定总兵宜永贵以前驻守山西，防备的是大同的姜壤，还没和南明的军队交过手，现在看到明军到了想要在领导面前立个首功，故而站出来说道：“郑亲王，属下认为趁着明军立足未稳，出去打一下可削弱明军士气，请王爷恩准！”
    济尔哈朗是老油条，他深知明军的厉害，并且对面这只军队可是明军的二号将领赵国栋带领，赵国栋一直和满清在扬州对峙，这几年打了无数仗，满清这边还是知道赵国栋的威名的。
    “不行，这次明军领兵的是悍将赵国栋，此人当年在嘉定就对抗我大清天兵，十分难以对付，任何人不准出城浪战，违令者斩！”济尔哈朗拒绝了宜永贵的请战命令，然后对着济南知府说道：“还要加固城墙，有几处施工进度落后，将工头斩首，本王一定要在明天天亮时看到城墙完工！”
    济尔哈朗没派人出去就对了，赵国栋久经战阵哪里能不知道这个道理。明军早已经准备好，就等着清军出来捡便宜，然后趁着清军大意一举攻进城里。只要明军进城那就万事皆休，明军超强的战斗力和丰富的巷战经验，赵国栋相信只要给他两天的时间，必定能从满清手中夺取济南。
    但是哪知道济尔哈朗精明的紧，知道自己手中都是二流军队，只有依托城墙才是正道，所以并没有上当，而是安心躲在城中看着明军扎营。
    明军扎营也很奇葩，按理说明军属于攻城方，应该将济南团团围住。但是赵国栋反其道而行，只在西门这里扎营，其他三个方向都没人把守，好像不怕清军趁机突围似的。其实赵国栋真不怕清军突围，因为明军的五万骑兵已经到了德州，济南清军想要退回北京，只有这么一条路。岳乐的十五万骑兵都不行，赵国栋不相信济尔哈朗的七万二流汉军八旗能突破骑兵的封锁线？
    而济尔哈朗也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而是紧闭四门，在城里积极准备，就等着明军的攻城战。
    赵国栋看到清军根本不上套，心中十分郁闷，现在看来只有等候城里的锦衣卫了，希望这帮家伙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明军到济南扎营的第一天晚上，赵国栋就等来锦衣卫的消息。在半夜时分，有亲兵进来禀告，说是城里出来一个人，自称是济南锦衣卫百户，出来给赵国栋送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