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 第2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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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
    魏之恕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说没脸的师傅已然丢下棍子跑出了伙房,紧跟着外面就传来克制的训斥。
    “你出来做什么?滚回屋里去!”
    魏之恕不慌不忙走到伙房门后,听见他那个小师弟说:“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滚啊?”
    “你哪样了,不就是流点血。”
    魏之恕扯着嘴皮学师傅:“不就是流点血。”
    呵,炒猪肝的时候不知道发什么火,铲子粗暴地砸进铁锅里,直接把铁锅砸了个洞。
    后来大师姐拿出了备用的那口锅,小师弟才吃上猪肝。
    魏之恕不在背地里笑师傅了,他去锅灶前揭开锅盖看里面水开没开,要是他当时看紧点,小师弟也不会出事。
    师傅回乡的速度比他们要快,他一路都在换马,还交代驿站的人叮嘱他们回到义庄等着,不要外出,他们只能照做。
    后来他等不下去得要违背师傅的命令,大师姐强势阻拦。
    他们二人在义庄僵持,争论,差点不顾十几年的师姐弟情分大打出手之际,师傅带着小师弟回来了。
    师傅不说经过,也不准他们四处打听,以免节外生枝,他们只能就此作罢。
    所以他跟管琼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至于师傅知不知道,知道多少,他们不确定。
    喂完猪的管琼提着空木桶进伙房,魏之恕把锅盖搁在一边:“水开了,你舀去洗吧。”
    “我不急。”管琼道,“你急就先用。”
    魏之恕毫不领情地开口:“你不急,我更不急。”
    管琼不在意他的态度,洗了手问道:“小师弟如何了?”
    “吃了猪肝汤,师傅在陪他。”
    管琼轻叹:“他受苦了。”
    魏之恕沉默了会:“师傅说伤口不严重,过两日应该就能养回来。”
    管琼看了眼没听懂的二师弟:“我的意思是,他吃师傅煮的猪肝汤,受苦了。”
    魏之恕:“……”
    .
    陈子轻第二日是在床上度过的,叠元宝都在床上,他叠的一百来个全丢进了床边的竹筐里。
    魏之恕在屋外看守,茅房都不让他去,就在夜壶里解决的,幸亏他拉不出来,不然也要拉里头,想想就窒息。
    到了黄昏,陈子轻趴在窗边看日落,魏之恕进来叫他收拾东西搬去师傅那边。
    陈子轻呆若木鸡。
    魏之恕把跟进屋的老母鸡抓起来,往门外一丢:“师傅前日同我讲过。”
    陈子轻人都傻了,我呢?都不用跟我说的吗,我才是当事人吧。
    “你不介意我碰到你的宝贝厕筹,我可以帮你收拾。”魏之恕阴阳怪气,“但你不想让我碰,我碰一下,你就要死要活。”
    陈子轻抽抽嘴,那是刮屁股的,没什么好碰的。
    “二师兄,师傅为什么要我搬过去啊,”他期期艾艾,“我在这个屋子住到大,住得挺好的。”
    魏之恕单膝跪在床上,从后面趴在他肩头,像儿时那般亲密:“你之前不是为了躲我,多次去找师傅,希望师傅开门放你进去吗?现在你如愿了,装什么呢,小师弟。”
    陈子轻往旁边躲:“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们和好了不是吗。”
    魏之恕无所谓他的躲避排斥,慢悠悠地抬眼欣赏泼在天边的霞光:“所以你不愿意和师傅睡了?”
    陈子轻欲言又止。
    魏之恕圈住他的小臂,用手掌量了量,看他因为此次的遭遇瘦了多少:“只要你点个头,二师兄就去说。”
    陈子轻心情复杂地支支吾吾:“也没不愿意。”
    魏之恕面色一阴:“那你这副为难的样子是何意,耍我?”
    陈子轻连忙解释:“没耍你。”
    魏之恕扳过他的脸凑近审视,了然道:“小师弟是在害怕啊。”
    陈子轻一慌:“谁,谁怕了!”
    魏之恕侧身靠在窗边抖着肩膀笑:“只要你不偷师傅的钱箱,你就什么事都没有。”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啊。
    事不仅会有,还很大。
    .
    陈子轻不论有多少顾虑,最终还是躺在了邢剪的床上,分走了一小半位置。
    邢剪做棺材做到半夜,他去河边洗了澡,生平洗得最仔细最认真的一次,皮肉都搓得火辣辣的疼,满身都是未散的湿气。
    那种心态像出嫁前一夜。
    邢剪怀揣着见不得人的感受进屋,他的小徒弟没给他留灯火,念在是初犯就不计较了。
    但是,
    邢剪立在床柱前,抬手拍拍躺在床尾的小徒弟:“你怎么在这头睡?”
    陈子轻没睡着,他借着月色看上方的人……敞开的布袍衣襟里的一片小麦色胸肌,这距离近的,仿佛用力吸一口气就能闻到澎湃野性的荷尔蒙,陈年烈酒一般,没入口就已上头。
    “师傅的枕头在床那头,我就到这边来了啊。”
    邢剪弓着一把精窄性感的腰低头,气息强而有力地打在他脸上:“你要让师傅闻你的臭脚?”
    陈子轻弱弱地说道:“我跟二师兄就是这么睡的。”
    邢剪嗓音沉沉:“我是你二师兄?”
    陈子轻无力招架:“不是。”
    邢剪撑着床柱,俯视想往被子里缩的少年:“那你为什么把原来的那套搬进来,还指望师傅配合你?”
    陈子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说了不说了,我马上去你那头睡。
    不多时,师徒俩躺在一头,枕着各自的枕头。
    陈子轻体会过忐忑拘谨到手脚不知往哪放,他这回没不适应,只是意想不到。
    好吧,也没有意想不到,他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刻。
    陈子轻拉过被子,脸在被角上蹭蹭:“师傅,秀才怎么样了啊?”白天他问过魏之恕,得知秀才跟他们一起回来的,别的就问不出来了,魏之恕嫌他烦,更烦他问秀才。
    “能吃能睡。”邢剪习惯性地翻身把脚搭在床边,他想到小徒弟睡在自己身边,就又快速转了回去,“挺好。”
    陈子轻在心里叹气,秀才想要帮彩云报仇,就必须振作起来。
    甭管彩云的死能不能差个一清二楚,仇能不能报,只要能让秀才有个事做,有个目标,那便是好的。
    人最怕的,就是没什么想要的,没什么想做的。
    “阿旺跟着他的吧?”
    邢剪似乎很不待见那条意外来到义庄的黑狗,他的语气里有火:“不然呢,你的狗不就只听你的话,你让它看着秀才,它就看着。”
    陈子轻赶忙给他压压被子:“燕子走没走啊?”
    邢剪得耐心岌岌可危,小徒弟问完秀才问狗,问完狗问燕子,怎么就这么爱问,还全是些无关紧要的。
    “你尽快好起来,自己去看!”邢剪从喉间甩出一句。
    陈子轻说:“我都好了。”
    邢剪忍着不侧身,他怕自己一侧身,一个没留神就把小徒弟给揽住了:“那明日你打水,挑水,砍柴,刨木,刷漆,喂猪,喂鸡,扫地洗衣做饭,守夜。”
    陈子轻目瞪口呆:“为什么都是我做?”
    “你不得证明自己好了?”
    陈子轻吃瘪,他大声掩盖无法还击的事实:“我睡了!”
    说这话的人,很快就陷入沉睡。
    邢剪爬起来点灯,他将小徒弟手腕的布拆开,磨了草药覆上去,再用干净的布包上。
    烛火摇曳中,邢剪挨个看十根手指的指腹,用稍微不那么粗糙的指腹抚上小徒弟的嘴角,停留许久,向他嘴上摩挲着划过。
    不知道你这回长没长教训。
    师傅长教训了。
    .
    “秀才——”
    陈子轻惊叫着醒来,床上只有他自己,邢剪不在,他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秀才在他梦里死了,死在他面前。
    屋门被敲响,闻声过来的管琼道:“小师弟,秀才没事,无需担心。”
    陈子轻仓促地应了一声,他没多躺就去找秀才。
    管琼告诉他,秀才去祭拜故人了。
    哪个故人?陈子轻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彩云吧?他舔着发干的嘴问:“大师姐,你知道秀才的故人埋在哪里吗?”
    他随口问问,没抱希望。
    没想到的是,管琼去伙房拿了一块菜饼给他,说道:“我带你去。”小师弟在乎秀才,她便留了份心。
    陈子轻跟着管琼去了一处墓地,秀才看望的故人,竟然真的就是彩云。
    坟前除了秀才,还有翠儿。
    秀才原本打算生前都不来看彩云,他不配,如今他打算不惜一切给她报仇,想着应该配来见她了吧,不常来烦她,只在控制不住的时候来见见她,和她说说话。
    哪知张家没给彩云没出殡,秀才崩溃地晃到了张家,他就是在那里碰见翠儿,被她带来这里的。
    彩云有个土包,翠儿给她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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