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伯利亚打地鼠 - 第480章 肉烂了都在锅里

    《合办东省铁路公司合同章程》明确规定，俄罗斯帝国在关东修建的铁路，自通车之日起，80年后铁路产权还归清帝国；36年后，清帝国有权给价收回，“按计所有本银，并因此路所欠债项，并利息照数偿还”。
    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都是1903年通车，按照章程规定，清帝国想赎回，最快也要等到1939年。
    不过这也不是乔治的问题，因为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属道胜银行下属的中东铁路公司所有，和乔治无关。
    让乔治恶心的是，在日俄战争中毫无表现的道胜银行，居然和乔治打起了口水官司。
    《朴茨茅斯条约》中，俄罗斯帝国将南满铁路及支路、利权、煤矿等，无偿地转让给日本。
    日本随后又在《海参崴条约》中将南满铁路无偿转让给乔治，所以现在南满铁路及支路、利权、煤矿等，属于乔治私人所有。
    道胜银行现在希望乔治能把南满铁路的管辖权还给中东铁路公司，为此道胜银行愿意支付给乔治一笔钱作为补偿。
    还不还的先不说，道胜银行只愿意给乔治100万卢布，这个价格简直是对乔治的侮辱。
    和道胜银行同时向乔治发难的清帝国，则要求乔治拆除安奉铁路。
    安奉铁路是日本在日俄战争爆发后，为了向关东地区更便捷的输送军队和物资修建的铁路，这条铁路全长261公里，是一条军用窄轨便捷铁路。
    这条铁路并没有获得清帝国的授权，清帝国因此要求乔治将铁路拆除，并将铁路沿线土地管辖权移交给清帝国。
    安奉铁路从安东到苏家屯，和高丽境内的铁路连接在一起，作用非常重要，拆是不可能拆的。
    南满铁路连接冰城和达里尼，乔治更不可能还给道胜银行。
    乔治不仅不还，还向道胜银行提出要求，希望道胜银行能够将中东铁路的管辖权，转让给乔治名下远东铁路公司。
    负责和道胜银行总经理科图诺谈判的，是乔治表哥马里奥。
    日俄战争第二阶段，马里奥担任总军需官，以完美表现获得二级圣乔治勋章。
    马里奥现在的军衔是少将，所以他和科图诺的谈判就充满军人风格。
    “卖不卖？”
    马里奥直截了当。
    “不！绝不！”
    科图诺快要被气疯了，在将南满铁路赔偿给日本之后，中东铁路是道胜银行唯一的财产。
    科图诺来到远东之后，信心满满，希望大干一场。
    现实给了科图诺沉重打击，和英、法、美、德财团相比，道胜银行在清帝国的竞争毫无优势，甚至连比利时财团都不如，业务几乎毫无进展。
    如果中东铁路被强行买走，那么科图诺这个总经理就可以回圣彼得堡了。
    “大公对他的朋友从不吝啬，如果你对道胜银行的工作不满意，那么可以来西伯利亚银行工作，现在西伯利亚银行还缺一位副总经理；如果不将中东铁路转让给远东铁路公司，那么后果你也很清楚，远东总督府将无法保障中东铁路的顺畅运行。”
    马里奥威逼利诱，道胜银行在清帝国处处碰壁，西伯利亚银行则是无往不利。
    和专注于铁路的道胜银行不同，西伯利亚银行将清帝国的主要业务放在吸储上，取得了不错效果。
    去年西伯利亚银行在清帝国发行一系列关于东印度的债券，受到市场的热烈欢迎，筹集到的资金超过2.2亿卢布。
    这个卢布是金卢布，不是维特发行的纸卢布。
    所以清帝国不是没钱，而是财富都掌握在私人手中，国库空虚。
    西伯利亚银行发行的债券，大部分都被清国王室成员购买，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不，我不能这样做——”
    科图诺的抗拒明显动摇，他很清楚乔治在远东的能力。
    中东铁路两头，一头是海参崴，另一头是赤塔，都在乔治辖区内。
    《朴茨茅斯条约》规定，日本和俄罗斯帝国的铁路守备兵力，每公里不得超过15人。
    日本战败后，这个规定虽然自动废除，失去约束力，道胜银行却不想增加铁路守备兵力的数量。
    乔治如果想搞事，每公里就算增加到100人也没用。
    乔治都不用搞破坏，减少赤塔和海参崴发往冰城的列车数量，中东铁路就废了一半。
    俄罗斯帝国和清帝国签订的《合同章程》规定，俄罗斯帝国通过中东铁路运送的货物，不需要缴税，如果货物进入关东，则需依照相关税额的三分之二纳税。
    这个《章程》并没有规定通过中东铁路运送的货物，进入俄罗斯帝国要不要缴税。
    乔治现在是远东总督，如果提高过境税的话，那么中东铁路另一半也废了。
    “西伯利亚银行有一个不记名账户，账户里有10万卢布，如果你同意，这个账户就是你的。”
    马里奥继续加码。
    “差不多得了啊，在远东，没有人能拒绝大公的友谊。”
    马里奥皮笑肉不笑，科图诺终于投降。
    马里奥说的没错，在远东，没有人能拒绝尤里耶夫大公的友谊。
    这不是我对道胜银行不忠诚，实在是尤里耶夫大公给的太多。
    科图诺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马里奥承诺的钱，不是马上就给，必须等中东铁路的交易完成后，科图诺才能拿到钱。
    中东铁路并非科图诺私人所有，要出售中东铁路，必须得到总部位于圣彼得堡的道胜银行总部同意才行。
    科图诺主动向圣彼得堡汇报，中东铁路因为经营不善，入不敷出，已经处于破产边缘。
    这也不是说谎，自中东铁路通车后，日俄战争爆发，铁路被俄罗斯帝国无偿征用，确实赚不到钱。
    中东铁路的目的是连接赤塔和海参崴。
    可赤塔和海参崴之间还有西伯利亚铁路。
    战争结束后，乔治利用西伯利亚铁路，在铁路沿线安置移民，本来发往中东铁路的列车就不多。
    将南满铁路赔偿给日本之后，冰城作为关东交通枢纽的作用少了一半，收入日益减少。
    乔治肯定要配合科图诺，所以在远东铁路公司提出收购要求之后，海参崴输往圣彼得堡的商品，宁愿通过西伯利亚铁路绕远道，也不再经由中东铁路。
    作为道胜银行旗下最重要的资产，在收到科图诺的报告后，道胜银行董事会召开会议，讨论如果解决中东铁路的盈利问题。
    想盈利很简单。
    但无论通过何种方式，都离不开远东总督府的配合。
    道胜银行董事会也不会听取科图诺的一面之词，6月15号，道胜银行董事若昂·里昂，和总办罗特施坦抵达远东，调查中东铁路的真实情况。
    赤塔是西伯利亚铁路在远东的中转站，向东通过中东铁路直达海参崴，向北通过伯力，连接海参崴和尤里耶夫。
    俄罗斯帝国的经济在日俄战争中首创严重，现在还没有恢复，对阿穆尔商品的依赖越来越严重。
    亚三刚把阿穆尔封给乔治的时候，阿穆尔还需要从俄欧地区调运粮食，才能满足阿穆尔的需求。
    现在是圣彼得堡需要从阿穆尔调粮，才能解决因物流不畅导致的供应短缺等问题。
    “呵，俄罗斯国情——”
    若昂·里昂和罗特施坦会心一笑，帝国自有国情在此。
    俄罗斯帝国不缺粮食，即便因日俄战争受到一定影响，俄罗斯帝国依然是全世界粮食产量最高的国家。
    别怀疑，这是真的。
    斯托雷平的土地改革，还会进一步提升俄罗斯帝国的粮食产量。
    在斯托雷平执政后期，俄罗斯帝国的粮食产量相当于阿根廷、加拿大、以及美国的粮食产量总和。
    这一时期的阿根廷是标准的发达国家。
    俄罗斯帝国的粮食产量虽然高，但是沉重的物流成本，导致俄罗斯帝国农村的粮食，不能及时输送到城市。
    这就是阿穆尔要向圣彼得堡运粮食的原因。
    除了粮食之外，圣彼得堡对阿穆尔的各种工业品，依赖性同样越来越大。
    这也是没办法。
    同样都是尤里耶夫步枪，阿穆尔兵工厂生产的步枪，送到圣彼得堡之后，加上运费，价格居然比帝国三大更低，这就无法用逻辑来解释。
    关键价格低的同时，阿穆尔生产的步枪精度更好，更耐用。
    而且阿穆尔步枪配备的枪刺不是帝国传统的四棱枪刺，是更先进的匕首型刺刀。
    阿列克谢应该感谢尼古拉不重建海军的决定。
    否则恐怕舰炮都要从阿穆尔购买。
    目前俄罗斯帝国只有阿穆尔能够生产330毫米口径40倍径战列舰主炮。
    “所以，这些粮食为什么不通过中东铁路送往圣彼得堡？”
    罗特施坦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因为阿穆尔的商品通过西伯利亚铁路，不会产生其他费用——”
    科图诺耸肩摊手，换成他是乔治，他也不走中东铁路。
    阿穆尔商品通过中东铁路，确实是不需要给清帝国缴税。
    但是得给中东铁路公司缴税。
    走西伯利亚铁路的话，就算产生费用，那也是肉烂了都在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