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伯利亚打地鼠 - 第470章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日俄战争让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看到了机会，蠢蠢欲动，奥匈帝国一度在俄奥边境集结兵力，配合德国向圣彼得堡施压，逼迫圣彼得堡和德国签订反英同盟。
    随着乔治的反击，来自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威胁虽然不攻自破，另一个问题也随之浮出水面。
    圣彼得堡一败涂地，乔治力挽狂澜，这是否意味着阿穆尔军区，或者说远东军区的实力已经超过圣彼得堡？
    这对于俄罗斯帝国来说，或许是比输掉日俄战争更严重的隐患。
    一直以来，俄罗斯帝国都是东正教国家的领袖。
    俄罗斯帝国强大的时候，沙皇是巴尔干的保护神。
    日俄战争彻底暴露了俄罗斯帝国的衰弱，巴尔干国家人人自危。
    和俄罗斯帝国缔结盟约的罗马尼亚王国，尚且受到奥匈帝国的威胁。
    被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两面夹击的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等国，压力只会更大。
    巴尔干国家并不是铁板一块，内部矛盾极其严重，存在普遍的领土争议。
    俄罗斯帝国实力强大的时候，尚且可以维持巴尔干的平衡。
    日俄战争结束后，巴尔干国家内部也开始分裂，情况在逐渐恶化。
    乔治和斐迪南签订一系列协议，接下来罗马尼亚王国和阿穆尔总督区会在经济、技术、交通、建设等多个领域进行更广泛的合作。
    9月底，乔治刚送走斐迪南，日本终于被引爆。
    说实话，日本到现在才被引爆，日本人的忍耐力完全出乎乔治的意料之外。
    从前年开始，日本就陷入粮荒，每年冬天都会爆发抢米事件。
    战争结束后，英国为了收回投资，加大对日本的盘剥。
    失去北海道渔场则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北海道渔场的鱼获，是日本最重要的蛋白质来源。
    在失去北海道渔场之后，日本渔民今年的收获受到巨大影响，8月份就有部分地区爆发饥荒。
    9月22号，四名英国水兵在醉酒之后闯入一户民宅，将男主殴打致死，女主被强暴，这一事件引发京都人对英国人的痛恨，大批京都人聚集在英国驻日公使馆前，要求惩罚肇事英军。
    警察在驱散民众的过程中，和民众爆发冲突，有民众在冲突中死亡。
    25号，京都地区爆发近万人参加的游行，要求英军撤出日本。
    英国驻日公使调水兵上岸，武力驱散民众。
    民众向英军水兵投掷石块。
    英军水兵开枪，造成近百人死伤。
    29号，京都警视厅刑事一科探员大城真良在家中接待他儿时的玩伴中村秀树。
    大城真良和中村秀树都是京都人，自幼一起长大，小学同学。
    小学毕业后，大城真良考入警官学校，中村秀树因家道中落退学，两人自此失联。
    作为警察，大城真良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生活拮据。
    老朋友到来，大城真良还是努力为老朋友凑了两个菜，就着中村秀树带来的伏特加，两人小酌。
    “退学后，我去了阿穆尔务工——”
    中村秀树刚讲起自己的经历，大城真良就变了脸色。
    “——那年我12岁，整整三天没吃饭，如果没有这份工作，我可能已经饿死了。”
    中村秀树没有隐瞒自己的过往。
    “在阿穆尔我吃尽了苦头，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跳进冰冷的河水里打木桩，手冻得露出骨头，和手套连在一起，脱掉手套的时候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
    中村秀树抬起手，五个手指有三个不正常弯曲，手背上清晰的疤痕让大城真良触目惊心。
    “不管多么艰难，我都坚持下来，努力学习，成为一名工程师——我现在已经成家了，娶了一个高丽妻子，她现在有孕，没有跟我一起回来。”
    大城真良默然，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儿时玩伴居然吃了这么多苦。
    知道也没办法。
    大城和中村同岁，就算知道中村的情况，大城也给不了中村太多帮助。
    “战争爆发后，我被关进集中营，失去自由，也失去了在西伯利亚工程局的工作，由于我没有主动参战，我也失去了加入俄罗斯国籍的机会，现在又成为一名无业游民——”
    中村苦笑，没有人能逃离战争的漩涡。
    “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大城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大城最担心的是，中村曾加入俄军对日作战，那样的话，大城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老朋友了。
    酒过三巡，夜色渐深，两人想起儿时的欢乐时光，勾肩搭背唱起儿时的歌谣，歌声还未消失，两人都泪流满面。
    快乐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工程师，不仅参与了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修建，而且还参与了关东铁路和南满铁路，明天我就要去找一份工作，重新开始。”
    中村醉倒前信心满满。
    大城却不知道该如何给中村解释。
    铁路工程师在目前的日本，恐怕是找不到工作的。
    战争结束后，日本政府为了偿还外债，精简机构，削减开支，大量甲午战争后开设的学校，以及政府研究机构被裁撤，帝国大学的教授都要被迫兼职养家糊口，中村这样的工程师，恐怕也要被迫去码头当苦力。
    这还不如留在阿穆尔呢。
    大城所在的警视厅，由于精度的治安恶化也情况不妙，昨天刚公布裁员的消息，过几天就要公布裁员名单。
    如果大城被裁，大城也要去码头当苦力。
    转天京都警视厅公布裁员名单，不出意料，大城被裁。
    中村的工作也没找到，晚上两人借酒消愁，提到日俄战争，大城破口大骂。
    “该死的俄罗斯人，如果不是输掉战争，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大城把日本战败的责任归咎于俄罗斯。
    “兄弟你错了，对我们伤害最大的不是俄罗斯，是英国，以及那些该死的野心家！”
    中村比大城更了解战争的本质。
    大城呆呆的看着中村，他接触到的信息，和中村完全不同。
    在日本的对内宣传中，甲午战争的责任都在清帝国，日本是不甘于清帝国的压迫，所以要奋起反抗。
    日俄战争也一样。
    如果没有三国干涉还辽，那么关东现在已经成为日本的关东，日本也会有砍不完的树，捞不完的鱼，吃不完的苹果。
    所以责任都是其他国家，日本不仅没有责任，反而是战争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英国的挑拨，日露战争（日俄战争）根本就不会爆发，我们和俄罗斯帝国的实力差距太大了，根本不可能赢得战争——”
    中村正视日本和俄罗斯的实力差距。
    “你胡说！”
    大城愤怒，就算日本的实力不如俄罗斯帝国，你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也太伤人了啊。
    “是不是胡说，战争的结果是最好的证明。”
    中村目光清明，刚才那点朦胧的醉意已经彻底消失。
    大城哑口无言。
    就算日本政府在战前说的天花乱坠，再信心满满，现在日本人也已经彻底明白日本和俄罗斯帝国之间的差距。
    “战争并不能为我们带来幸福生活，只会导致我们的生活环境更恶劣，如果没有战争，我们至少能活下去，可我们现在只能被英国人奴役，我们的姐妹在南洋——”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大城泪流满面，每一个日本人都接受不了日本战败这个现实。
    “逃避并不能带来改变。”
    中村用他不正常扭曲的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们应该怎么做？能怎么做？”
    大城对中村的信赖上升一个台阶，这出过国的人，眼界就是不一样。
    脱亚入欧果然有道理。
    “我们要让那些发动战争的野心家受到惩罚，要赶走英国人和俄罗斯人，要用我们自己的双手，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中村的话，完全契合大城的理想。
    如果大城在赶走英国人的同时，无视俄罗斯人的存在，大城还会怀疑中村的目的。
    听中村将英国和俄罗斯并列，大城对中村在没有丝毫怀疑。
    中村并不是说说而已。
    工程师嘛，尤其是从事野外工作的工程师，总是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大城以前是警察，恰好可以接触到一些常人接触不到的东西。
    当大城眼睁睁看着中村用一些很常见的东西，制作了一个简易炸弹，大城被惊呆。
    中村制作炸弹不是用来炸英国人，而是用来炸鱼。
    大城和中村都没有工作，饭总是要吃的。
    冬天炸鱼很简单，在河面的冰层上挖个洞，鱼为了呼吸新鲜空气就会聚集过来，一个炸弹扔下去，冰面上瞬间就铺满被炸死的鱼。
    既然炸鱼都这么容易。
    那么炸英国人，应该也不困难吧。
    10月7号，英国驻日使馆遭到炸弹袭击，两名警卫被炸死。
    英国驻日公使暴怒，再次调水兵上岸，对京都实施军管。
    和以前不同，这一次军管，遭到京都民众的强烈反抗。
    京都民众家里都已经断粮，军管的话，难道要待在家里被活活饿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