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雀 - 藏雀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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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热的太狠了,沈归荑压根没意识到鸦青不在,待她泡过澡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并未拿换洗的裙子。
    她不知道江宴行有没有守在外头,便试探的喊了一声殿下,看有没有人回应。
    却不想她话刚落,外头江宴行便应了一声。
    沈归荑语气破天荒的有些难堪,她讪讪的开口,“我没有拿换洗的裙子,殿下能帮我拿一下么?”
    其实江宴行也不知道沈归荑的裙子鸦青放哪了,还是说尚未将带来的衣裙放入衣橱里,江宴行便只拿了一件自己的里衣给她。
    他这回倒奇怪,只是将那里衣搭在了屏风上,连那屏风后头都没进来,便又走了。
    约莫是两人都出了汗,沈归荑洗完之后,江宴行便命人将水换掉,自己也沐浴了一番,这才出来。
    沈归荑这时已经在榻上窝着了,这寝房装饰并不算精美,却书卷意浓郁,那正对着的墙上摆了有不少的书籍,沈归荑大致的看了一圈,便选了七八本。
    榻边放着红木小几,沈归荑便将那书册放在上头,翻完一本就放在了床边。
    床头的挂起的是纱帐,重叠着几层,下头还缀了珠链。
    少女身后垫着软枕,慵懒的斜靠在床头。身上裹着江宴行的里衣,那衣裳有些大了,肩头都微微向下溜着,将她衬得极为娇小。
    那衣摆被她微微捋起堆叠在大腿上,便瞧见了一双玉腿半曲着横在上头,手里正翻看着一本书,眸色似乎都泛着光。
    江宴行走过去一看,才知道沈归荑翻看的绝大多都是江南盛名的小吃。
    沈归荑看得入迷,并未发觉江宴行已经过来了,直到手里的书卷被江宴行抽走,她才微微一愣,抬眸望了过去。
    只一秒,沈归荑便弯眸笑了,“殿下你洗好了?”
    这语气自然的好似两人都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一般。
    江宴行淡淡的嗯了一声,这才粗略的翻看了一下从沈归荑手里拿过来的书册,他大致的翻看了两眼,便似笑非笑的抬眸去看沈归荑,“我下江南是处理公务,你同我下江南,则是为了吃?”
    沈归荑一开始并未这般想的,她是怕江宴行下了江南留她一人在京城,没人护她,若是永硕帝再来她宫里,她很难处理。
    只是待到了江南后,才发觉这地方有许多宫里吃不到的小吃,她不能替江宴行分忧,便只好在吃食方面下手。
    虽说她现在的确是为了吃,但这般被江宴行戳破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便连忙开口解释,“不是,我即便是为了吃,那自然也是殿下同我一起吃,所以便约等于,我是为殿下的吃食操心。”
    这话很明显就是狡辩。
    江宴行听她这般口齿伶俐的反驳,却也不戳破,视线扫过沈归荑身边床上放着的四五本册子,便轻挑眉尾,问了句,“那些都是么?”
    闻言,沈归荑还真不好意思点头说确实都是,便连忙摇了摇头,小声道:“倒也不全是。”
    沈归荑抱了八本,沈归荑腿侧已经放了四本,他手里还拿了一本,余下的三本则是在榻边的小几上放着。
    江宴行便抬手将那四本拿过来一一翻看,翻动时才发觉那并非是三本,中间还夹了一本薄薄的书册在里头。
    他不过是刚翻了一眼,便一扬眉,将那本书册拿了出来,捏起一角示意给沈归荑看,“这又是什么?”
    沈归荑有些疑惑,便顺着看了过去,那书册的封皮是靛蓝色,上面落着四个大字——春色盈榻。
    “嗯?”她眸子微微瞪大,有些好奇,便顺势坐直了身子要凑过去看,“这是什么?”
    说着,沈归荑便要抬手去拿,却被江宴行一扬手,给躲了过去。
    这般动作叫沈归荑看的更加疑惑,便又追问了一遍,“那是什么啊?”
    江宴行这才看着沈归荑轻笑了一声,道,“这是什么难不成三公主不知?”与此同时,他还当着沈归荑的面将那册子亲自翻开给沈归荑看。
    那书册里头的画随着江宴行翻开便跃入眼帘,全然都是一些床笫之间的纠缠。
    沈归荑的表情从震惊转变为愕然,而后便又成了羞赧。
    她确实没见过这本书,她挑的几本不过是瞧那都是讲述江南小吃的,却不曾想过里头竟夹着这般羞人的图册。
    她连忙摆手解释,“不是,这个图册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知道的,我去拿的时候只是大致的翻看了一下,并未注意到里头夹得还有这本图册。”
    沈归荑越解释越着急,面色便红的越厉害。相反江宴行听她也解释,眼底的笑意便越浓郁。
    他根本不看沈归荑,而是只翻看着手中的图册,指尖翻看纸张时摩擦出的沙沙声,此刻在沈归荑听来,端的是刺耳非常。
    江宴行一边翻看,一边慢悠悠的开口,“这般刺目的图案,七公主翻看没检查出来,倒也不是坏事。”
    沈归荑听他这话又是调侃又是取笑,便知他必然不信。眼看着那图册即将被江宴行翻看到底,沈归荑抿了抿唇,便朝着江宴行扑过去抢夺图册。
    江宴行虽说视线落在那图册上,可余光却描着沈归荑。少女扑过来的瞬间,他并未有躲开的意思,任由着沈归荑夺走他手中的图册,然后直接扔在了地上。
    图册落在地上发生啪嗒的声响,与此同时,两人也应声皆躺在了床榻上。
    沈归荑没料想到会有如此这般场面,江宴行被他扑倒在身下,眸子里盈着笑意看她,两人的鼻尖几乎要靠在一起,她甚至能感知到江宴行呼吸时喷洒过来的热气。
    她似乎觉得,她如今这般动作,约莫是要比被江宴行发现那图册而产生的误会更深。
    少女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眸子里这才闪过一丝慌乱,便要撑着江宴行起身。可她未曾使上力气,却被江宴行抓住了手腕,反手压在了身下。
    江宴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幽幽开口,“方才图册七公主解释的尚可,不若如今这行为,七公主再解释一下?”
    这话听得沈归荑实在是羞燥,她挣脱江宴行握住的手腕,抬手去推江宴行,樱唇被她抿成一线,语气也轻弱了不少,“我解释什么......你快起来!”
    沈归荑脸上的红晕始终没褪下,方好了一些便又浮了上来。
    江宴行如何不知那图册是无意中被夹进去的,便是看沈归荑那又是懵又是羞的模样就知道她丝毫不知情,他不过是觉得沈归荑的反应有趣又可爱,想逗逗她而已。
    闻言,江宴行不动,看着她也不说话。
    沈归荑被江宴行从那浴房出来后便一直欺负到现在,她又羞又气,眉头微微拧起,理直气壮道:“就算、就算那图册是我放的怎么了,还不许我看了?那图册画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么?”
    江宴行没想到沈归荑会直接这般承认,那硬着头皮开口可底气还是不足的模样看的他不由得笑了,他点了头,“自然是许的,只是,”
    说到这,他顿了顿,便又开口,“可是我哪里做的不满意,竟然七公主偷偷看画册解闷?”
    “你...你!”沈归荑被江宴行说的羞恼至极,连带着瞪着他时眼眶都红了。
    瞧沈归荑这模样,似乎是他再多说一句,便能哭出来一般,江宴行连忙收了心思不再打趣他,起身将沈归荑抱起。
    被江宴行抱着坐起身后,沈归荑便连忙推开她,窝回了她方才坐的位置,靠在那软枕上气直扁嘴。
    凭什么江宴行要这般欺负她,关键是她竟然还丝毫奈何不了他,非要将她气哭这人才肯罢休。
    沈归荑抿着唇瞪了江宴行好半晌,也想不到要怎么把江宴行气回来。
    便拿起身侧另一个软枕朝他砸了过去,砸完还觉得不够解气,又朝着江宴行蹬了一脚。
    那软枕砸过来江宴行尚还能接住,却没防住沈归荑蹬他。
    少女抬脚时那挽起的衣摆微动,弓起了几片缝隙出来。
    江宴行将那软枕放在一边,抬手握住了沈归荑的脚腕,防止她继续乱动。
    脚腕被握住,沈归荑便瞥了嘴角,瞪向江宴行,“你放开。”
    江宴行压根便不听她的,握着沈归荑的脚腕,指尖便要往上顺着爬。
    沈归荑见江宴行要凑过来,便连忙抬起另一只脚去抵着江宴行的胸膛。
    少女声音又软又糯,半带着怒,她抿唇,语气娇气,“江宴行!”她喊了江宴行的名字后,那人尚才顿住,见势,沈归荑便又紧接着开口道,“你不准靠过来。”
    难得听沈归荑语气硬气一回,江宴行也乖乖停下,坐在床榻上不再动,只想着看她能做出什么来。
    江宴行穿的衣服也不多,同她一般只穿了一件里衣,这江南偏热,穿一件里衣自然不用怕会染了风寒。
    沈归荑脚心抵在江宴行的身前,她甚至可以感知到透过那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的滚烫的触感。
    江宴行抬手去扯沈归荑的脚腕,倒扯出了她的逆反心理。
    她心知今日发生了这两档子事,断然是逃不掉了。
    可凭什么总要任由江宴行这般欺负她,偏生她还要就这么受着。
    沈归荑就这么一想,也觉得有些不公平,江宴行的手一点都不规矩,她哪里会不知道江宴行要做什么。
    便开口制止了江宴行的动作,“你放下手,不许碰我。”
    闻言,江宴行也乖乖地放下了手,不再碰去沈归荑的脚腕。
    那抵在身前的玉足在他放下手后,便开始乱动。
    沈归荑的脚尖点在了江宴行的肩头,挑起了那并未束紧的衣领,轻轻往下一拨,江宴行的衣领便被她挑开,顺着肩头了下去。【脖子以上】
    少女的腿笔直又纤细,像是雕刻出来的白玉一般,落在男人的肩上,脚尖轻微滑动着。【非脖子以下】
    -
    那原本摞在一起的书册已经被推倒,不一的散落在了床上。叠了几层的纱帐也被放下,顺着床沿逶迤而下的是两件如雪的里衣,从那纱帐的底部蔓延了出来,搭在地上。
    下头那缀着的珠链微微晃动,好似风吹过一般。
    少女皱着眉头,咬紧下唇,眸子里泛着雾气,外头的烛光透过纱帐落在脸上,似乎镀了层淡淡的粉色。
    不多时,便听见那纱帐里头传出少女的微弱又带着娇的啜泣。
    “江宴行,你轻些,不然晋江审核小分队又要锁我了......”
    第72章 追妻(二十)   昨天的加更
    江宴行第二日用过早膳, 便去瞧了苏若存。
    苏若存那客房的侍卫因着江怀拓到来这才遣退了不少,除了院子外头的两名侍卫还在,其余的便只剩下伺候的人了。
    沈归荑同江宴行一齐进了屋子, 便又瞧见苏若存抱着个痰盂在那干呕,嘴唇上还挂着银丝,眼珠子翻白,毫无形象可言。
    莫说是沈归荑, 就连江宴行都蹙起了眉, 语气极为嫌弃。他本来还想走到床边, 见势也干脆停在了原地, 不再往前, “你这是在呕什么?”
    苏若存吐的下颌泛着酸,几近要脱臼。闻言也不理江宴行, 只是将那唇上的银丝擦干净, 这才有气无力的接话, “殿下,救命啊, 这个药,我是真喝不了啊...呕...”
    “......”江宴行还当他为了什么,却不想是因为喝药才这般干呕, 瞬间无语,“你倒也不必如此做作。”
    这话听来苏若存好似有些伤心,他整个人像是挂在了床榻边上,袖子因动作而被捋起, 双手捧着痰盂,只是他那模样看起来更像是在捧着希望。
    他摇了摇头,哀怨的看向江宴行, “这药闻着是苦的,可喝到嘴里却又苦又腥,又酸又臭。”说罢,他似乎觉得这样的形容不足以描述他受过的苦。
    仔细思忖了片刻,苏若存才继续道,“你晓得那十多年的护城河吧?白惊词掉进去过的,你还下去救他了,同那个味道无二,真的让我好恶心。”
    这形容很显然唤起了江宴行不太美好的回忆,他面色一闪而过的嫌恶,却又极快的恢复了正常,便垂眸看着那位,刀伤不曾让他憔悴半分但喝药竟让他吐到极近晕厥的伤者。
    淡淡道,“也许你喝的也不是药,万一是那隋州护城河里的水,倒也不是不可能。”
    话落,便是苏若存又一轮跌宕起伏的干呕声。
    江宴行觉得这人也太过矫情,便不再理他,与沈归荑坐在那绣凳上,静等着苏若存自觉地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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