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就笑的那么贼,肯定没好事。”刘先河摇着头拿起当天的报纸,身前还放着一杯咖啡。
“我高兴,都不行了?”曾一阳看着院子里两个嬉闹在一起的小女孩。
曾一阳确实有高兴的理由,这回他派出了所有精干人手,就是准备到天津给板垣征四郎超度的。可惜,板垣征四郎早走了几天,按了个做事不力的过错,被关东军司令部发配到南洋去考察英法的殖民地去了。
虽说周炎他们扑空了,但还有一个正主没跑,汤玉麟还是好好的呆在他的别墅里。周围有数个死忠于他的侍卫保护着,在日租界里,他周围人再多也无济于事,相对来说,此时的他还算是比较安全的。
汤玉麟哪里知道,曾一阳早就盯上他了。
想想一个热河省主席,军政一把手,放下自己的防区驻地,临战脱逃,他的行踪根本无法隐秘。
别说200辆汽车的财物,还有他的一些房产,在东北军高级将领中都不是秘密。即便有些人不知道,张学良肯定清楚,不过他没有打算去动汤玉麟罢了。
连黑锅他都背上了,再去杀人有些不值当。这就是张学良,守着张作霖留下的产业,苦心经营着。虽然是一心想要让东北军强大,但不可避免的是在一次次的对抗中,东北军无可救药的颓败着,一次比一次惨。
昨天晚上,曾一阳就接到了周炎的报告,已经将大部分汤玉麟的财产转移出来了。
存进了外国银行,只是很多田产和地产无法套现,不然弄到的钱还要多。即便这样,也有将近七八百万的财产。
汤玉麟自从临战脱逃后,他已经从一方大员,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富家翁。他的死,已经激不起波澜来了。
人闲下来后,就多了一些奇怪的念头,比方说这个时候的刘先河,对曾一阳的护卫一下子都消失不见就很好奇。
周炎不见了,特战大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到底去执行什么任务了,这让刘先河很好奇:“一阳,周炎去哪里了?”
将想好的对刘先河说道:“在张家口出现的日军特务,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当时刘先河正好在天津,但还是听说了,于是点头道:“这难道和周炎有关系吗?”
“没错。”曾一阳正是将周炎在那个时候,派出去的,国战无无辜之人,中国人如此,日本人也一样,何况是一个敌人,而且是国家的死敌。“坂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两人密谋策动了九一八,成立了‘伪满洲国’,年初,他正是以关东军高级参谋官,关东军特高课负责人的身份进入华北,密谋在华北进行谍报工作……”
“你不会让周炎带着人去杀他了吧!”刘先河大惊道,日本人连一个侨民,士兵嚣张的在路上没成功欺负中国人,都会上升成为一个事件,然后出兵。
曾一阳让特战队去杀一个关东军军官,日本人能善了吗?只好实话实说道:“可惜让他跑了。”
但刘先河出乎意料的没有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下去,反而突然说了一句:“我们应该回去了,很多事需要我们来做,至少你的那个军垦农场今年的规模一定要扩大。就像你说的那样,可以负担上百万人口的口粮,这才是重点,而不是用一个借口留在北平,和那些一心想着把你我当成功劳的军阀纠缠不清。”
曾一阳明白了,刘先河是失望了,不是对曾一阳失望了,而是对掌握着生杀大权,或者曾经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那些人失望了。
“老刘,没办法,在中央没有到陕西之前,我们必须要在北方找到一个可以合作的伙伴。阎锡山不行,抬举他是个军阀,其实更像是个商人,变数太大。只能是张学良,没有河北的港口,红军想要发展将是一句空话,你知道日本人会给我们留几年吗?少者两三年,多者四五年,全面侵华已经不可避免,难道我们还准备呆在山上,让日本人围剿吗?”
刘先河也知道找东北军合作的重要,但一个是东北军在红军面前损失巨大,连带着很多将领会对红军不信任。
另外一个,红军即便能够筹集一些钱,但也不够筹集足够的资金进口军工设备,这是一笔天文数字。
“河西走廊的运力有限,而且盛世才还和马家在新疆争夺控制权,从蒙古也不可能获得足够的物资,这些路都不好走。但你想过没有,在西北三省,我们的部队要供养,政府需要资金扶持,哪里还会有钱来买这些设备呢?”刘先河疑惑道。
“事实上,西北苏区已经和中央联系过,就现在的情况也适合发展统一战线,原先中央也希望从苏联获得援助,但由于缺乏运输线路,共产国际也没有准备大量的物资无偿赠送给我们。共产国际只答应了一个军的装备,但是一谈到军工设备,尤其是炼铁、炼钢设备,他们都不吭声了,说是怕破坏两国之间的外交……”曾一阳比刘先河知道的多一些,很多事情都是他牵头的,当然话一说出来,就将刘先河给说懵了。
集合二、三、四方面军的实力,在北方打败阎锡山是不费力的,即便四方面军在张xx的压制下,不参战,还留在康川开辟根据地,但拿下阎锡山的晋绥军的实力是有的。
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红军攻击山西,会引起其他军阀的恐慌,东北军会帮山西,蒋介石也不会袖手旁观,说不定连最南边的李宗仁、白崇禧都会喊打。
所以,只能和各方出于合作的情况下,共同发展。
晋绥军要拉拢,东北军也不能放弃,红军面临的问题。缺一个,时局就会不稳。
就像是一个三角架子,在北方,东北军、晋绥军、还有红军构成了一个稳定的支架,那方的实力发展过快,都会刺激到其他两方的动向。
刘先河自从认识曾一阳一来,从来没有这么深入的聊过时局,要是没有红军的进入,也许北方还是东北军和晋绥军争雄的场面,然后有南京政府的挑拨,关东军的渗透。
渐渐的,刘先河才从自己看到了,和从曾一阳嘴中了解到的一些情况,结合后,才发现,红军的处境竟然如此尴尬。
阎锡山一出山西就处处受制,这没办法,谁让他只用山西人才,别处的人在晋绥军中根本就无立锥之地。
蒋介石也重用同乡,但毕竟有个限度,而且占了政府的便利,诸事顺利也不奇怪了。
“你们不能进来,病人需要休息。”院外传来小护士夏雨的叫喊声,说是阻拦,更合适的说是给曾一阳他们报警。
刘先河忙站起来,往院门口走去,不一会儿,他就带着几个人又转了回来。
虽然张学良穿的还是便衣,没有穿军装,但手下都是精干的军人,不少人的军衔还不低。在北平,能够带着上校做护卫的,也只有张学良一人了。
毕竟一个是国军的副总司令、空军副总司令,陆军副总司令加上海军副总司令。
都是副的,但数遍了全国,也只有他一人而已。还有一个总司令正在南京。
“张将军,您这是为何……”黑乎乎的十几支枪口,正对着院门,作为主人,虽然是临时的,也不能失了主人的尊严,曾一阳顿时指着张学良的一群护卫质疑道。
张学良一摆手,孙铭九立刻对着身后喊到:“都收起来。”
然后孙铭九在院子里转了转,看上去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是仔细盘查,房子里有没有其他人躲着,张学良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转了一圈后,孙铭九背对着曾一阳,对着张学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人出去了。
门外有传来医院美国院长的质问,但越来越远,大概是被孙铭九用他固有的方法,劝走了吧。
“张某是特来感谢的,曾将军在长城外的义举,救东北军于水火之中,张某感激涕零。”其实张学良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就是好让曾一阳有个台阶下,自己带着卫队来,确实不太妥当。
“义举?日寇乃中华之死敌,凡我国人,必有与之死战之心。东北军也好,晋绥军也好,中央军也好,在日寇面前,都是红军的战友。红军没有义举,有的只是一个国人该有的保家之心。”曾一阳大义凛然的说着,脸上也带着失望,就像是被人小瞧了似的。
张学良不得不来,见识了红军的战斗力后,他深知,靠东北军要想去围剿红军,那就是一个‘死’字。
蒋介石是准备和中共谈判,但谈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只谈不打,都是一个未知数。知道蒋介石脾性的人都明白,这位爷,一般对政敌说的话都做不得数。何况,中共和国民党已经成了死敌,在很多方面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张学良自问,东北军没有能力用超过对方一倍的兵力,硬吃一个日军师团,即便用五倍的兵力,他也觉得悬乎,但红军做到了。
这已经不是东北军能够惹得起的了,即便不能成为敌人,何不成为朋友呢?张学良这次是带着诚意而来,他虽清楚,曾一阳只能是一架桥梁,沟通东北军和红军合作的桥梁。
毕竟,曾一阳撑死了就只能代表红三方面军,范围再缩小一点,不过是红四十军而已。
“曾将军说笑了,你是英雄,而张某不过一败军之将。说句敬仰之极也不为过……”
张学良的低姿态,让刘先河都不习惯起来,手握雄兵数十万的没一个是谦逊的人,更何况,北平现在还是张学良说了算。
和张学良兜圈子,让曾一阳有些不习惯,心说,照这样说下去,从上午说到晚上也弄不清个子丑寅卯来,还不如有话就明说。
曾一阳心说,你想说又不敢明说的话,还是我来帮你说吧!“将军此行不单单是为了看看我这么简单吧!”
“这里有一份薄礼,还望将军手下。”
说着,张学良身后一个副官模样的军官,送上了一张礼单。东西挺多的,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曾一阳就是瞄了一眼,顿时脸色有些异样。
虎鞭、鹿茸、人参……
这些哪里是给病人吃的?
人参倒是靠谱,毕竟有补精气的功效,给气血虚弱的人吃了,能够增强体质。可别的东西,别说是病人,就是一个正常人吃了,都要不正常的啊!
不过礼物不过是借口,真正的还是对方的来意。
显然,曾一阳要失望了,张学良不过对曾一阳的军事成功不住的赞赏,其他的箴口不言,说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宾主都觉得无趣,从表面看,两人还是有说有笑的。
只有一个原因张学良是在试探,试探各方的反应,至少是蒋介石的反应。
就蒋介石对张学良的重视来说,断然不会发现不了张和红军的接触,张学良正是想看,蒋介石到时的反应。如果一味打压,那么他也犯不上和蒋介石决裂来亲近中共,如果不过是口头上的不满,那么张学良才会和中共进一步接触。
这些,都是曾一阳在张学良走后才想明白的,顿时不满的一顿牢骚。
见刘先河正对着曾一阳笑着,才明白,原来老刘早就看出来张学良的来意,顿时不满道:“老刘,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猜人心是很痛苦的……”
面对曾一阳的抱怨,刘先河坦然一笑:“一阳,不是我笑话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面对军阀,你也要清楚他们的往来方式,不然以后够你操心的。”
曾一阳情绪低落的说道:“好了,我承认,我看不懂他们,但你也别笑话我。现在我们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就你留下,和东北军方面联系,至于接下来如何处理,等中央的指示。”
刘先河点头认同道:“也只能这样,军阀都是有很多顾虑的,军队是他们的私军,这不假,但手下的带兵将领也不见得每个人都是和他们一条心的。”
来是容易,走却是不好办了,好在张学良也有心和红军合作,于是让曾一阳化妆成出城的东北军,混在军中,一路上送他到了河北。
带着李湘敏,化装成了商队,直接从潼关进入了陕西,回到了阔别数月的陕西,曾一阳感到新鲜,到处是一队队民兵拿着红绫枪,大刀片子,在操练着。
他们一出现,顿时众人就围上来了。
为首的那个农民口气生硬的质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干什么的?”
曾一阳有心说自己是红军,看着自己身上的这身笔挺的中山装,一时白口莫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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