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 - 大明嫡长子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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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在大明朝,还是不要得罪皇太子为好。
    这个主意不那么难办,只要找个人把意思传出去就行了,现在雍王还在京城,程敏政作为曾经侍读雍王的人,是人家老师嘛,劝上一句怎么了?
    皇帝都能劝,雍王不能劝?
    至于岐王,他已在弘治八年就藩,太远了点。但解决一个是一个。
    所以当外间这种声音渐渐多起来的时候,
    程敏政也觉得不对劲,他大概算是直觉很准的人,找到吴宽的时候,直接就说出自己的怀疑,“以往朝廷里,哪有这么……这么损的计谋?而且我在京中也未与人结仇啊。”
    他其实就是暗指,这事儿应该是皇太子在背后推动。
    不过吴宽也没有就这么听信,他是与太子‘交手’多次的人,
    “如果是克勤你猜测的那样,那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克勤,可别着了相。”
    太子做事,绝不会毫无理由。
    更不会就是为了报复他程敏政一下,这算个一般人的理由,但绝不会是东宫那种天纵之才会有的理由。
    因为不上台面。
    吴宽分析的一套一套的,问道:“东宫与陛下本是一体,陛下若不同意,东宫会挑动人来反陛下?怕是直接去说更为轻省一点吧?”
    两个老头儿对视一眼,互相确认了眼神。
    程敏政:“这么说来,应该不是东宫。”
    “其实是谁已然不重要。”吴宽都已经开始替程敏政捏汗了,“现在有这样的声音传出,你若是不去说服雍王,必定是口诛笔伐。若是去了说服不了雍王,那也是你为师不善,教不出好学生,若是去了说服了雍王……陛下还可能不高兴。”
    因为皇帝现在明显是要同意雍王所请的。
    你们这些文臣抗旨不遵就算了,直接给我来个釜底抽薪是吧?
    所以说刘瑾都觉得这是纯纯的损招儿。
    程敏政一听自然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样看来,我也只有向陛下力谏了。”
    力荐,如果答应了,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答应,他程敏政也至少是个直臣。
    既然如此,他程敏政这个决心也就下了,忽然很正色的说:“原本,上疏谏言就是臣子的职责,如今刘阁老欲为天下百姓谋一活路,我自当追随,责无旁贷!”
    第八十七章 太子怎会有如此疏漏?
    在京城的皇宫内院,朱厚照撞见了雍王,想来他也是为自己的那件事,多番觐见。
    雍王身着蓝色四爪袍,十八岁的少年,又是皇室,自然是一个风流少年。
    当然了,见到朱厚照,他还是要主动迎上来拱手见礼,
    “见过太子殿下。”
    “雍王叔不必多礼。”因为之前过年时见过,所以朱厚照是认识的,“这是刚见了父皇?可是为就藩衡州之事?”
    雍王回道:“确如殿下所说。三月开春,天气日暖,按制已定了就藩地的亲王不能在京中久留。”
    “这样说来,以后想要见到雍王叔怕是也不容易了。”
    “殿下要保重自己。”
    朱厚照心想,我有什么好保重自己的,你要保重自己才为要紧。
    “雍王叔。”
    太子殿下要说话,虽然他是长辈,但是雍王只能以臣子论,“臣在。”
    朱厚照边走边说:“父皇夙夜辛劳,如今不过青壮之年,两鬓已有白发。现在朝廷北边要打仗,各省灾报又不断。父皇什么性子,雍王叔也明白,他肯定想照顾周到,不过若有不如意之处,还是请雍王叔多多体谅。”
    他这个话是替亲爹说的。也是替自己说的。
    到时候真的就不给他们土地,这些藩王有什么怨言过来,弘治总归是会难受的。
    他一难受下一个藩王再奏乞,谁还能拦着他?
    那到时候不就是增大了朱厚照的‘工作难度’。
    所以说可以请他们体谅一下,那就最好。不行也无所谓,反正就是动动嘴巴,万一有用呢?
    这叫一本万利。
    雍王不敢多言,演出了份惊慌惊恐,“殿下哪里的话。臣的一切都出自君恩,无论如何都是以皇兄为先。”
    朱厚照看了眼他,
    这人现在大概还不知道弘治皇帝已经改了主意。
    所以讲起这话来一点儿都不心疼,就是不知道真的‘不从所请’的时候,觉悟还有没有这么高。
    “谢雍王叔。以后若得空,侄儿还是要请您回京团聚的。”
    雍王自然是谢恩。
    恰此时,
    宫廷廊柱的拐角处,走来一个步履颇快的宦官,这是东宫的人,他到朱厚照的跟前跪下:“启禀殿下,内阁刘阁老、李阁老、谢阁老,詹事府吴大人、程大人请见殿下,已经在候着了。”
    雍王眼见有此状,心里突突了一下,
    有什么事,能让这么多重臣一齐去见东宫?
    该不会是自己的事?
    正所谓关心则乱,而与这些鸿学大儒相比,雍王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考验,他的身份也注定不会有什么政务历练,年龄、心智、经历都支撑不住他说出口的话的有足够的合理程度。
    刚刚那些与东宫的对答都是重复了许多遍的客套话,不难。真涉及到利益时,他的脑子便不太够用。
    因而朱厚照还没来得及抬脚,
    他便耐不住性子,开口说:“殿下,他们如此阵仗,想来是因臣……臣斗胆,敢问殿下,不知欲如何答复他们?”
    朱厚照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这什么嘴脸。
    “雍王叔,大明朝的天在乾清宫坐着呢,事涉朝政,我又能决定什么?”朱厚照心里有些看他不起,张口就是一句泥鳅般滑得不能行的话。
    主要是他现在不能说,
    说了支持皇叔所请,那臣子们不就觉得他心中无百姓?
    说了不支持,那就是变成大臣和东宫一起力荐皇帝,这两者都不是他想要的,非得有人先给他一个台阶,他才走下来说不支持。
    所以说这个话怎么能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
    看着他是太子,身份尊贵,想说啥就说啥,其实并非如此。
    要想让人敬,那么你就不能笨。这和身份无关,如果别人认为你太蠢、好糊弄,那么就会有想要糊弄你的冲动。
    退一万步讲,雍王若要旁人支持他,总该说出要付出什么,哪里会这么简单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话。
    说完之后,朱厚照也就走了。
    刘瑾还是照礼拜了一下雍王,但他是看得明白的。
    这位雍王实在不是对手,殿下随意一句话就让他抓也抓不着。
    更为关键的是,刚刚殿下叫他体谅皇上的话估计也没听进去,
    这样的才智……还这样的贪心,往后怕是不好收场。
    却说东宫这边,这些文臣们心焦的很,
    皇帝怎么都不同意驳回岐、雍二王的奏乞,他们的心中可是忧着靠那些土地生存的百姓呢。
    皇太子走到殿里,虎虎生风的模样。他其实在想,徐溥在的时候,有些事就不会闹到东宫来,到底还是刘健刚直,眼里揉不进沙子。
    “给先生们看座吧。”
    “谢太子殿下。”
    “今儿个这么些人,可不是我上午习课时犯了错吧?”
    刘健领头回话,他那个胡子又长,又多,两边鬓角都是,脸上蜡黄蜡黄的,又不苟言笑,总是看着怪吓人的。
    “殿下天资聪颖,求学心切,何言有错?”
    朱厚照虽然有些思路挺奇,但他上课的时候确实是认真的。如果真的不想去,那可以想法子。他不会去了还不认真,浪费自己时间。
    “那是为了什么?”
    秋云上了茶,一般而言她都是在边上做,安静的来,安静的走。
    “回殿下的话。”刘健堂堂正正,中气十足,“臣等是因杨廷和参齐宽之奏本,特来奏请殿下。”
    这话其实是给东宫面子,还不是因为杨廷和是你东宫的人,我们这些人才来的?
    “奏疏呢?”太子皱起了眉头。心中则肯定了一下杨廷和,三五日的时间奏疏就到了。
    对面,刘健从袖口里翻出东西来往前递上。
    刘瑾接了东西,脑子里则在想:他们这一行人,看起来是给太子面子,还特意来问太子怎么处置自己人,可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
    杨廷和参的是侵占百姓土地之案,和眼下岐、雍二王之事多么相像?
    太子若想保自己人,处理齐宽,那么自然就是说不能随意侵占土地。有了这一茬,太子就被他们争取过来了,不可能双重标准,转脸再说两位王爷的行为是正当的吧?
    这样皇家的脸面何在?
    若不保自己人,以后的威信就没有了。谁还跟你干。
    吴宽其实都慢慢要成瘾了,他开始期待,这种局面,皇太子又能如何处理。
    “杨廷和,本宫是了解的。”朱厚照边翻边说,“如果齐宽没有奏疏所述种种罪行,他必不会如此言辞激烈,也不会上这样的疏自找麻烦。”
    “殿下所言不错,臣等也以为理当如此。”
    “那么,就派人去查吧。小民之家靠得就是几亩薄田,叫他们侵夺了去,如何还能活命?对错不在官职大小。本宫相信,各位阁老也不会让欺压百姓之官逍遥法外。”朱厚照把奏疏还了回去,还特意问道,“这事儿自有朝廷律法作为凭据,为何还要奏请本宫?难不成,齐宽有什么背景?”
    几位臣子一听,殿下这话的意思:是怕他们压下此事,冤了杨廷和,保了齐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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