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与侯鸟 - 1-4 世界纷纷扰扰喧宣闹闹什么是真实

    回到家之后，我一如往常跟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一起坐在餐桌上吃着晚餐，可是速度却有点缓慢，被哥哥发现了，他伸手多夹了几道菜放进我碗里，「再不吃就要没菜了，你等着配白饭吗？」
    妈妈见状也关心问道，「可涵，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菜不好吃？」
    此话也惊动了爸爸，「不好吃？怎么会呢？跟平常味道一样啊？还是盐巴换了牌子了呢？老婆。」
    哇，这个指控可以引发一连串的事情的，可严重了。
    「没事，我就是今天功课有点多，吃太饱怕等等念书想睡觉，少吃点没事的。」
    「那也要吃，少吃那还有力气念书吗？」妈妈碎了几句，又夹了一点菜给我，我笑了一笑。
    晚餐很痛苦的享用完之后，我在回房间的路上被哥哥拦了下来，「你这一脸是干嘛？是早上的事情吗？不会那个女生又去找你了吧？」
    我瞥了哥哥一眼，那一张嫩白的瓜子脸、黑色的的短发盖在额头前，一张脸眉清目秀、鼻子又高又挺、嘴唇鲜红和长下巴，眼睛又圆又大、浓眉大眼，好像确实有符合帅哥的条件，但我也不过眼睛小了点、鼻子塌了点，但眉毛跟哥哥一样浓密，嘴唇也一样红啊！到底是差多少了？
    端详着哥哥的脸许久，我突然被他弹了一下额头。
    「看什么都出神了。」他撑着高挺的身子靠在墙上看着我。
    是啦！跟别的哥哥比起来好像帅了一点，但是我真的其实也还好啊！竟然会连小葳都喜欢哥哥这种类型的。
    「到底在看什么？」面不改色，哥哥又问了一次。
    「没什么。」有些心烦，我正打算回房间，哥哥却一直挡在门口不让我进去，「说不说？什么事情要苦着一张脸？」
    「说了又能怎样？你不也没办法吗？这件事情你帮不了我的。」说完，我想推开他，却发现哥哥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壮，浑身是肌肉。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没办法？」
    我抬头仰望着哥哥，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子，然后问他，「那我问你，如果我最重要的好朋友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看着我好一会，他没有回答，那张脸看起来像在思考，接着他才又问，「是那个叫小葳的女生吗？」问完之后，他似乎已经从我的表情得到了答案，表情有些为难。
    唉，早说了这不是好解决的问题了嘛！
    「是又能怎样？谁会想到连小葳这种高标准的女生都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生呢？」不是我浮夸，小葳这种女孩子真的很难搞，脾气差、易怒又敏感，没事就喜欢鑽牛角尖，但是这个个性的她却能在每一次都维护我的权益，不让我被欺负，有什么好事情要分享一定会找我。
    「她亲口跟你说的？」
    「对，她亲口说的，而且她还说…」说到这里，我支吾了起来。
    「干嘛？」哥哥问，「她还说什么了？」
    我扁嘴，「你下礼拜不是生日吗？她好像想约你出去，你觉得呢？」
    叹了口气，我能看出来哥哥不想去，可是对像是我朋友这不好拒绝，说人难当还真不是假的。
    「如果跟她说我要念书呢？」哥哥的语气有些心存侥倖。
    「那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不过你总归要给人家一个答覆，不是去了才好办事吗？」小葳让我多说几句，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弯下身子，哥哥偷偷的问，「这种事情当面拒绝会比较好吗？」
    「看我之前的经验还不够惨澹吗？你要拒绝还是当面吧！省得我又被说话，早上的事情也不只是我，学妹也够难受吧！」
    我哥就是人帅是非多，难道全校只有我一个正常的女生吗？
    「去唄，还能怎么办？」我最后这么一说，我哥也只能叹口气了。
    我想对于早上这个时间，最期待莫过于我左后方的徐小葳同学了，那个眼睛都快把我看出洞来了，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小葳终于按耐不住跑我这来劈头就问，「小涵，你问你哥哥问得怎么样了？」
    「恩，他答应了。」我笑的无奈又心虚。
    「真的吗？！」她看起来开心的快要跳起来了。
    我看着小威，高兴的眼神都能发光了，有点难想像她到底多喜欢我哥。
    「我最喜欢你了小涵！」说完她一把紧紧抱住我，我没好意思纠正她，她最喜欢的是我哥。
    「好了好了。」我推开她，感觉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突然有些莫名不安。
    「不过…你哥哥他还有说什么吗？」
    「那倒没有。」
    小葳一脸兴奋，开心的尖叫然后抱住我，「怎么办？可涵，我好期待喔！」
    「你就给个时间，我会跟我哥说的。」见她开心的模样，我松了一口气。
    也罢，小葳开心就好。
    「那就星期五晚上六点见吧！在我们常去的饮料店。」说完她一脸雀跃的回到位置上，那时候我看着她的背影，只感觉她似乎是我未曾见过的徐小葳。
    在哥哥答应小葳的邀约之后，那一段还没听到答覆的日子可能是我跟小葳最亲密的时候，不管走到哪小威都跟着我，我说要什么就马上拿出来，完全跟之前的她不一样，连在路上碰巧遇到哥哥也会变得不正常的娇羞害臊，说不出来的陌生也让我分不清楚是好还是坏。
    随着期中考的将近，我跟哥哥其实都在房间里关了好几天了，答应小葳邀约的事情似乎没有困扰哥哥太久，该念书的书他一样都没少，还抽了点时间教我教不擅长的物理跟化学，不过以我对哥哥的了解，那种事情他不会让它困扰自己太久。
    「这题怎么还是错啊？都说过多少次了？」哥哥一边纠正一边说。
    「不是这个公式吗？」我翻了课本密密麻麻的算式，一边反覆求证。
    「这个要先套开，才能继续算，这个也是，都再算一次，用我刚刚的方法。」说完哥哥继续看了我别的科目。
    一边算着，我一边问，「话说回来，跟小葳的约好像就是明天了，两天假日就用了一天，这样考试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吗？期中考不是太难，考试范围也已经复习差不多了，出去不是太大问题，我只烦恼怎么拒绝才是比较好的方式。」
    一边写着，我一边说着小葳这阵子的行为，「你根本没看到她一听到你答应她，开心的都能飞上天了。」
    没有回应，哥哥继续看着考试题目，「这个也算错了，你是不是应该认真一点了？这些题目你都会，但是都粗心错。」
    「是吗？」我用笔抓抓头，然后一一把题目再看过一遍。
    时间没心没肺的走，当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沙发上，没想到跟哥哥一起念书竟然就睡着了，刺眼的太阳把我叫醒。
    怎么天亮了？我们昨天唸书唸到睡着了？
    「起来了？」哥哥从厨房端了一碗麵，「趁热吃，等等还要出门。」
    「出门？」我错愕，「要去哪？你不是跟小葳有约了吗？」
    「是啊！所以你赶紧起来准备。」
    「啊？」我一脸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这跟我什么关係？」
    「当然有关係了，约是你约的，你当然要去了。」哥哥说的一脸理所当然，「况且我是去拒绝的，有谁去有关係吗？反正都朋友，一起玩而已没什么吧？」
    「不是这样说的，人家小葳喜欢你，你要去给她一个答案，我能好意思跟去吗？这种事情当然要自己来了。」我下了沙发，大口吸着汤麵。
    「你知道其实…我那时候会答应是因为看在你面子上，她是你朋友我不得不才答应的，说到底我就是去当面拒绝的，你想，要是她伤心难过不是还有你在她身边安慰她吗？这样不是比较好吗？」
    一边吃麵，我一边想，但感觉哥哥说的也没什么不对。
    「这样说好像有理？」
    哥哥点点头。
    六点应该算是乔阳街最热闹的时候，毕竟所有上班族跟学生潮都会这个时候、这个时间点经过这条街，不过约在这里却也是最方便的地方，因为这里什么都有，要吃的、喝的、休息的都不怕没有地方，约会有时候要讲究浪漫，也需要讲究一下实际。
    虽然我哥没有意思要约会，但天知道小葳如果看到我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我抬头望着高过我一颗头的哥哥，无奈的叹口气。
    墨可涵，你也太容易被说服了吧？
    突然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然后我被哥哥往他那边拉了过去，我靠着哥哥的肩膀，他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接着哥哥的头低了下来，声音就在我头顶上方，很靠近的语气对着我说，「你看看人本来就这么多，你有没有来都不算是约会，所以别多想了。」
    我知道哥哥是在安慰我，但是那不一样的好吗？
    望着前方的人潮汹涌，我也是不明白我怎么能眼睛惊鸿一瞥就看见了小葳瘦弱的身影？
    小葳的个头不高，少说矮我半颗头，身材娇小，从远处就能看见她一身粉红色的小短裙和娃娃鞋都是刻意打扮过的。看似不喜欢说话发言，但其实内心有些火辣，个性不怎么开朗，很容易耍小脾气，但是脑子思路非常清晰，总是能注意到许多别人注意不到的事情，我猜也是因为这样，她现在看着我的脸色不是太好。
    悄悄往我这走，她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小涵？你怎么也来了？」
    这句话，再加上她现在的表情，我都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完全就是不速之客，我在小葳的眼神里把哥哥的搭在我肩上的手拨掉。
    「我…正好有事情要来附近，所以跟哥哥一起出门而已。」说完，我正准备要退后然后落跑的时候，哥哥一把搂过肩膀将我硬生拉回来，「你刚刚不是说好要陪我们一起逛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说完话哥哥笑里藏刀的看向小葳，「你不介意我妹妹跟我们一起对吧？」
    白痴啊！谁会不介意？这就是你苦恼这么久后想到的拒绝方式吗？
    小葳看着我们，脸色有些难看苍白，正在我要开口的时候她竟然撑起笑容说，「当然没关係，可涵是我最好的朋友嘛！」
    儘管小葳笑盈盈的这么说，但她脸上呈现的情绪却跟微笑截然相反。
    小葳独自走在最前面率先离开，而我瞪了哥哥一眼然后撞了他的肚子接着往小葳的方向走去。
    我跑到小葳旁边，能看出来她刚刚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阳光照耀她半边侧脸却显得有些蓊鬱，满脸写了失落两个字。
    虽然我是不太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只要是个场合跟机会，任何都会希望跟喜欢的人单独相处，这个道理就算没谈过恋爱的我都懂。
    拉住小葳，我悄悄在她耳边说，「你别担心，等等我会找时间离开，你就跟我哥待在一起就好。」
    看向我，小葳的眉头这才终于放松了一点。
    唉，恋爱中的女人不好搞。
    小葳心里一直期盼的单独约会，在我这个电灯泡打扰了一个小时多之后才终于开始，但我已经很努力在找时间点要离开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都能被哥哥找回来加入行列，我就看着小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好不容易，我在一间唱片行逛着，看见哥哥逛到了他最喜欢西洋流行音乐区，而小葳就在他旁边，两个人看起来还有说有笑的，我就自己一个人偷偷开溜了。
    当我走到人比较少的地方时，才终于感觉到自己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够从那个可怕又诡异的场合抽身。
    话说哥哥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小葳喜欢他还一直拉我去当电灯泡，看见人家小葳一张脸青皂白都有，怎么就不肯跟人家好好约会长谈一下呢？
    一边走着，我一边四处逛逛，突然想到小葳提醒我的，距离哥哥的生日结束还有五个多小时，那不然趁机看看要送他什么好了，反正我都出门了。
    随意走进一间文具店，我看着琳琅满目的文具用品，不是笔就是笔记本等等小学生在用的东西，似乎不怎么特别。
    还是送点别的，既然要送就送点特别的。
    离开文具店，我前前后后又逛了三四间店，从衣服、鞋子到包包都看了，但是都无功而返，这时候的我才突然感觉自己对哥哥丝毫的不了解，连他喜欢什么、需要什么都不知道，连生日都是别人提醒才想起来的。
    我对哥哥好像很不关心啊？
    一边想着，我自己也没注意到我到底走到哪里去了，但是从耳边传来摊贩的叫卖声，「看看喔，最新款的情侣饰品，通通两百元。」
    我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瞥了一眼旁边的路边摊贩，看见黑色的绒毛布上放了许多精緻又美丽的情侣小饰品，而我的眼睛被一对情侣对练吸引。
    仔细想想，哥哥这个人确实不缺任何东西，不过他就缺一个女朋友，送他情侣对鍊，也当作希望哥哥能够找到属于自己专属的幸福，这样也不奇怪而且特别。
    见我走向摊子，摊贩老闆立刻开啟三寸不烂之舌，「小姐，有男朋友吧？」
    看向老闆娘，我笑着摇摇头。
    「没关係，长这么漂亮以后肯定找一个帅的，老闆娘推荐你一款情侣很适合的。」说完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摊子，然后拿起了我刚刚看中的对练，「这个算是专门为情侣而设计的，这个是给男生，这个是给女生的，情侣戴这个特别好看。」老闆娘继续说，「而且啊，这个对手鍊有个传说，特别美丽感人。」
    我这个人除了对吃的有兴趣之外，就是对神话、神奇又感人的故事有兴趣了，原来我虽然没谈过恋爱，却还有一颗少女心。
    「传说？」我疑惑看向老闆娘。
    「是呀！」老闆娘说，「传说这个手鍊是一对情侣，他们因为互相喜欢可是却不能在一起，所以决定一起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却在路上却碰到大雪崩，男生的性命垂危，却仍心系着心爱的女孩，所以将自己屋子里唯一有绳子做成两条手鍊，送给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希望女孩不要因为他的离开而难过，一定要继续寻找自己的下一段幸福，这个手鍊的密语就叫「寄託幸福」把幸福寄託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希望对方幸福。」
    我听着老闆娘说的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话，就这么糊里糊涂买了对情侣对鍊，但是内心却感到很满足。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想着哥哥跟小葳应该也差不多要结束回家了吧？乾脆回家直接问哥哥消息，说不定他们进展的很顺利。
    站在路边，我看见对面的人行道已经换成了小绿人，正准备过马路的时候旁边经过一票喧闹的男生，其中一个撞上了我，将我硬生生撞到地板上去。
    「啊！」我跌在地上，惨叫出来。
    「阿叡，你撞到人了！」男生见状立刻大叫，把我撞飞的男生立刻过来关心，「同学，你没事吧？」
    来不及回应对方的话，我一抬头就看见小葳站在对面马路，我立刻起身往对面跑去，远远丢下在身后吶喊的声音。
    「小葳？」我跑到她面前，却看见她紧皱着眉头和泛红的双眼，「你怎么了？为什么跟我哥约会完好像不怎么开心？」
    缓缓抬起头，小葳瞪着我问，「我该开心吗？你不是也知道我期待今天很久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面露不解，「是不是我哥跟你说了什么？」
    刚刚都还好好的，但是我离开之后突然变成这样，八九不离十肯定跟哥哥有关。
    「小葳，我哥说的话你不用在意，他只是…」
    「只是什么？」她大吼，「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来！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我喜欢你哥的人。」
    望着小葳的伤心欲绝的眼神，我说不出话来，好像我犯了滔天大罪，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一股无法言喻的心情垄罩着我。
    「墨可涵，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完这句话，小葳转头就走，而我看着她的背影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对啊，墨可涵，你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