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的空城 - 李少脩-21

    过年前几天，江治瑋跟王绪安准备要去度蜜月，所以他们过年打算在国外过。
    而夏菲也说她要回外婆家过年。而我，也就回到了我曾经生活十八年的故乡。
    停好车之后，我走向家的方向，而门口站在一个人。
    是我的爸爸。
    我看到他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站在门口？外面很冷欸。」
    爸爸慈祥的笑着说：「难得我儿子回来过年，我在家坐不住，就想说你也差不多快到了，就索性在门口等你。」
    在这寒冬中，爸爸说的这句话让我重拾当年的温暖。
    一个名叫「亲情」的温暖。
    回想起国中时叛逆的自己，因为爸爸工作时间太长而对他发了好几次脾气，但也没想到他努力工作是为了我。
    看着他因岁月而留下的一些白发，更令我感慨万端。
    「外头很冷，我已经回来了，那我们进去坐吧。」我说。
    「好，」爸爸笑着进屋，但在进屋前扭头过来问我：「这次打算回来住多久？」
    「一个星期。会不会太久？」我问。
    「不会，昨天我也帮你把房间整理好了，你直接把行李放进去房间就行。」爸爸笑着说。而我看着他的笑顏，发愣了好一阵子。
    之后在家里跟爸爸吃了几道他煮的菜，我已经很久没吃到他煮的菜了。
    「你叔叔最近如何？」爸爸率先开口。
    「老样子，都在经营酒吧。」我回答。
    「你叔叔阿，真的活的很自由呢。」爸爸笑着说，「对了，前阵子也听你说治瑋结婚了。下次帮爸爸转达一句恭喜给他，因为当时爸爸工作实在太忙而无法参加他的婚礼。」
    「知道了。没关係的。」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门铃声，我跟爸爸互看一眼，之后我说：「我去开吧。」
    走到大门打开时，来人使我愣住了。
    「脩哥？」羿妹也愣了一下，「你回来了怎么没跟我说？」
    闻言我忍不住失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回来又不是来看你的。」
    「没礼貌！你对夏菲讲话也是这样的吗？」羿妹白了我一眼，「我爸在附近停车，等等他才会进来。因为伯父喜欢吃牛肉乾，我妈妈特别做了几个，叫我跟我爸送几个过来给他，谁知道你会回来？不然我妈就会多做几个了。」
    羿妹走进客厅，看到爸爸，笑着说：「伯父你好，新年快乐。」
    「羿妹阿，真是稀客。你先生没陪你过来？」爸爸说。
    「今天是初二，是回家的日子。」羿妹笑着解释。
    「喔对，也是呢哈哈哈。」爸爸突然想到，于是笑着说。
    之后羿妹的爸爸也来拜访了，看到爸爸跟羿妹的爸爸聊天，他们也是认识几十年的好友，也让我想到了我跟江治瑋。
    这时手机传来了通知，今天是夏菲的生日。
    她的通讯软体是设定生日，所以生日一到系统会自动把这个通知传到好友那里，所以夏菲就算没说别人也会知道今天她生日。
    我马上传讯息给她：「新年快乐，夏菲。还有，祝你生日快乐。」
    「今天是夏菲生日阿？」羿妹刚好看到我在传讯息给夏菲。
    「是阿。」
    「你们生日满接近的欸，我记得你是在三月二十二过生日吧？」
    「嗯。」我简短回覆。
    「岁月真的不绕人呢，我们又要长一岁了。」羿妹感叹着。
    从十七岁到十八岁那一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但二十七岁到二十八岁，生活倒是没什么改变，只是又过了一年。
    羿妹他们回去之后，爸爸问：「要不要去逛年街？小时候你很爱逛，那时候一直吵着我跟你妈妈説要去那里玩套圈圈跟射气球，那时候你妈阿....」说到妈妈，爸爸突然噤声，像是怕我不高兴。
    而我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看到爸爸小心翼翼的样子，我说：「那就去吧。」
    爸爸愣了一下，之后笑了。而我看他这样，也给予微笑。我们父子少説也有十年没有一起出门了。
    之后我开车载着爸爸到年街附近的停车场，幸好现在时间不算晚，来的人潮还没有很多。
    只是...
    经过几个摊子的时候，里头就会有一些女店员就会对我尖叫着说：「帅哥你好帅！来买我们的东西都给你打一折，你要免费的也没关係！」
    「帅哥，来试穿看看我们的衣服，可以当我们的模特儿吗？会给你小费的喔！」
    现在是你在做生意还是我在做生意阿小姐？我当时很想这样回她们。
    但最后我什么都没说，也没看她们，就逕自走到出口右边的空地。
    爸爸在后头笑着说：「你果然跟小时候一样，很有女人缘。」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前方的路灯。
    「少脩，你有没有对象？」爸爸突然问。
    「....没有。」我闪烁回答。
    「是不想告诉爸爸吗？」
    「也不是。」
    爸爸笑着看我，説：「如果你有喜欢的女生，请勇敢的追求。依你现在的能力，是可以的。」之后爸爸看向远方，喃喃的说：「千万别像当时的我一样，两手空空的一头热，结果害了你妈，更害了你。我跟你妈妈阿...最后的心愿是，我们的儿子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
    闻言，我的眼眶突然热了起来，所幸现在灯光算是暗的，我訕笑：「干嘛今天突然那么感性？」
    「难得有父子可以相处的时间，爸爸我当然要说一下我的内心话阿。少脩，爸爸不反对你追求幸福，你喜欢的女生，爸爸也一定会接受。」爸爸笑着说。
    我看向天空，深吸了一口气，说：「她，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好女生。」她，就是夏菲。
    「是喔，」爸爸呵呵笑，「祝你勇敢追到她，如果真的那么幸运，她也有可能会是我媳妇。」
    闻言我笑了出来。
    不过，要说在我二十七年岁月以来，夏菲是我第一个打从心里想真正去爱去珍惜的女生。
    不想再像当年那样，不懂得珍惜雅芯，结果错失了机会。
    不管如何，这一次我都会勇敢，也不再顾忌。
    就像我对夏菲说过的，对我而言，爱情不需要任何禁忌及顾忌。
    即使我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