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道不明 - 3.交换肢体-你为我弹琴,我为你披荆斩棘
3.交换肢体-你为我弹琴,我为你披荆斩棘
国中时,何立凯其实并没有过得很愉快,那段年纪的孩子们很容易排斥异己又弱小的同儕。
他觉得原因出自龚伯伦身上,但是对方那种王八的个性根本不会理会别人的看法,虽然他极力的撇清两人的关係,可学校却不是一个人可以过得下去的地方。
龚伯伦把他当小弟,大哥的作风是吃香喝拉从来都不会少他一个,但是牵连的次数也不会少。
那一群混蛋又违反校规订了校外的手摇饮料,龚伯伦大方地请了两杯,一个是那天的女朋友。另一个是他竹马何立凯。
懂事情的都知道要尽快解决,千万不能让老师抓到。可何立凯明白这事情一开始就是不对的,虽然没有向上举报,却不愿收受赃物,龚伯伦不管,反正那杯奶茶硬摆在他的桌上。
没人敢找龚伯伦的麻烦,但是找起何立凯的麻烦却必须是錙銖必较。
午休后的第一节课是音乐课,他被叫去导师室缺席了一节课。
下一堂体育课,龚伯伦拍着篮球关心了几句。「老师找你什么事?」
「饮料。」他隐忍住随时可能爆发的愤怒,不管老师如何逼问他只爆料龚伯伦一人,因为这人的家世背景连老师都不太愿意管他。
至于其他人,何立凯并不想让自己在班上的处境更加艰难。
「喔,所以要快点喝掉嘛,大家都喝完还毁尸灭跡了说。」他却毫无悔意,转而邀约。「走了,一起打球?」
其他球友隐隐不满的抱怨。「他打得很烂耶,不会撞伤他吗?」
「喂,说什么啊你们。」一句警告便停歇了那些流言蜚语,龚伯伦在同儕间还是很有声望的,即使那很负面。「一起打啦,你体育课不运动一下,老师也会很囉唆不是吗。」
「明天英文小考,我要背单字。」何立凯手插口袋转身离开。
龚伯伦把球丢给其他人,追上对方。「欸,生气囉?有什么好气的,被老师叫去一节课而已,我还不是常常发生。」
当他跟你一样是混蛋吗,况且错过的可还是他最喜欢的音乐课!「别烦我,我讨厌你」
「哼,我哄女朋友都没哄你细心。」龚伯伦自认自己对何立凯已经比别人友善许多,算是能交代老爸了。但那人却一直是给脸不要脸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他的底线,既然如此那他不管这种人也没关係吧。
他们彻底闹僵了,学生对何立凯的恶作剧变本加厉,有时候甚至明目张胆地当着龚伯伦面前对他口出恶言,小霸王也不闻不问。
有时候却是父命难违,龚伯伦不得不先低头与对方搭话。「欸,我爸说今天想带我们去外面吃饭,社团结束之后回教室等我。」
「不去。」何立凯收拾好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可是我没带到你,会被我爸揍欸……他老师的,脾气比老子还大。」
何立凯参加的是电影欣赏社,为的却不是电影,而是社团活动结束后,他稍微可以自由使用一下下的音乐教室。
他总是跟老师表示他可以负责锁门,而讨来钥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摸着能让他心如止水的钢琴,珍惜的敲下每一个琴键。
龚伯伦在教室等了五分鐘不耐烦,找到音乐教室,听见悠扬的琴声,于是静悄悄的往里头偷看。
突然想到他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小瑜爸爸也常弹给他们听,何立凯跟着学过一点基础,但是小瑜爸爸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儿子学钢琴,后来家里那台钢琴也因为他们搬出去而丢了。
这时他的心境忽然像回到小时候,软软可爱的凯凯又像他的哥哥包容他的无理取闹、又像他的弟弟怕生又黏人──后面才他妈的不是他的错觉呢!
算了,何立凯从小一直是这副德性,自己跟他计较什么呢。悄悄的走远给自家老爸打通电话,表示他们晚点会自行过去。
再回来时,音乐教室多了几个学长,手持棒球棍,把何立凯踩在地上。
「瞪什么,现在那个龚伯伦也不理你,还跩什么?去跟老师告状啊,我们才不怕那些人咧。」
「喜欢弹钢琴是不是?挺有气质的吗,难道龚伯伦喜欢这种调调喔?」其中一人抓住他细细软软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其实你挺可爱的,跟学长们玩玩怎么样?以后班上同学就不会欺负你了。」
何立凯抗拒的挣扎,球棒又朝他的手腕重重敲下去。「人家都不要你了还在自以为清高。」
「欸,我看电视说把手韧带切断了,以后就不能弹琴了,我们来切切看?」另外一人咖咖咖的把美工刀滑出来。「虽然我不知道韧带长在哪里啦,但是知道这边割下去,你大概会被当作割腕自杀吧。」
他觉得这群疯子真的有可能这么做,怕得全身发软,眼泪差一点夺眶而出。
龚伯伦在教室外一拳打碎玻璃窗,隔着外套抓起一大块玻璃碎片做武器。「你们对他做什么?」
「……」大大,那是音乐教室加厚的隔音玻璃,不是普通教室的普通玻璃啊!「没、没事啦,我们先走了。」
「要不要我教你们韧带的位置?」龚伯伦举起自己的手,锐利的玻璃边缘在上面划出一条浅浅的红痕。「这边是韧带,这边是动脉,你们知道要怎么像才可以按自己的喜好造成伤害吗?言教不如身教,我来指点你们吗?」
「不不不用了……」几位虽然贵为学长,却被小一届的学弟吓得皮皮挫,逃走时争先恐后的挤着小门。
龚伯伦还没开口,何立凯从地板坐起,垂下头用生平最大的音量破口大骂。「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会遇到这些事情,都是你我才会被欺负,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玻璃丢到一边,龚伯伦无奈地坐下,心不在焉的拉起他的双手检查,有鞋印、有殴痕,在白净的皮肤上特别惨不忍睹。「没事吧?」
「我讨厌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黑白分明的瞳孔满是复杂的情绪,困惑地看向龚伯伦。
「虽然你机车了点,可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人。」不只是同学、不只是小弟、或许更不只是朋友,他读书少,一时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今天我救了你的这双手,以后算归我了,我要你继续弹琴给我听,我这双手就帮你把打烂所有的坏人,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的。」
没人敢欺负的凯猫,毛球的这双手也没什么鸟用了。
间着没事的他没有钢琴的天分,但是节奏感意外不错,经由凯猫的钢琴老师建议,他转而学习打击,莫名其妙打出了兴趣。
日正当中,作息不正常的大学生被太阳晒得难受,才捨得脱离梦乡。
「凯凯,弹首早安曲吧,我想听。」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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