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它永无止境 - 919.第901章 预约

    十四区陆陆续续出现了关于这次十二区水银针伤亡事件的报道。
    近二十年间，十二区的区域冲突几乎从未断绝，死于暗杀、政变、武装冲突、烈性传染病的人不计其数，这一次，死亡人数近三百人的冲突同样引起了人们的热烈讨论。
    赫斯塔疯狂收集着相关消息，但有效信息并不多。
    黎各已经先一步返回十二区——作为一个已经在十二区生活了五年的客居者，这场事故中牺牲的水银针大多是她的朋友和后辈。在得知消息的那个晚上，图兰甚至不知道如何安慰黎各，只能一言不发地陪着她在座机旁守了一整夜。
    7号办公室的电话在次日凌晨打来，黎各将作为小组指挥官编入第一批进入十二区腹地的调查队——不同于救援部队，这支由四个小组构成的新队伍只有一个任务：实地探查事故的真实原因。
    当赫斯塔联系上图兰的时候，黎各已经离开了一周左右。图兰说，所有给黎各发去的消息——不论是短信还是邮件，几乎都没有收到回复。唯一一条来自黎各的回应就是她刚落地时的那句“我到了，放心。”
    图兰告诉赫斯塔，她也在积极申请前往十二区。事实上，她身边的水银针几乎都在申请前往那里，这个史无前例的伤亡数字激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猜测这与近年来各个大区政府试图将当地 ahgas机构收归己用的尝试有关，只不过到目前为止，除了十四区，再没有第二个大区真正实现过这个构想。
    不要为远处发生的事情着急，主要你这会儿急也没用。
    听到这样的答案，千叶小姐会笑。
    “不清楚。”图兰回答，“我问过2号办公室了，但她们没有回复我……如果你是想问黎各千叶的事，没用的，就算联系上了，她也不可能向你透露——除非你也在她们的队伍里，保密条例不是开玩笑的。”
    “……十二区见。”
    “不关你的事。”赫斯塔望着她，“我在等朋友。”
    “不管你信不信，我有两样东西要交给你，”卡嘉夫人开始打开自己的随身背包，“交完我的任务就完成了，然后你爱在这儿等谁就等谁……”
    “红色钢笔，还有黄金镶边的那支。”卡嘉夫人道，“上次下棋的时候看你用过。”
    “你还好吗，简？”图兰低声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想给你打电话，但又担心……”
    赫斯塔微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一股强烈的鼻酸已经冲了上来。
    接着，她会一边摇头，一边把外套往旁边的座位上推，接着说：“好吧我们来说说今天的正经事……”
    “还有别的消息吗。”赫斯塔问道。
    这是一张手写的字条：
    赫斯塔接过卡片，片刻后写上了尤加利的那间公寓。
    “简，我知道这次的事对你们俩都是一个考验。我会一直做去十二区的申请，一直做，一直做，直到她们批准。”图兰轻声道，“坚强起来，我们十二区见。”
    那么这次重大伤亡的本质是什么呢，警告？威慑？亦或是报复？众人不得而知，但 ahgas近日确实放出了消息，表示接下来会将十二区全部预备役水银针都撤离到附近大区，同时关停那里三分之二的工作站——不排除今后完全退出十二区的可能。
    “……你怎么拿到的这些东西？”赫斯塔按捺着心绪，沉声问道。
    赫斯塔心中一沉——不论是谁把这些东西交到了眼前人手上，那都发生在千叶小姐离开十四区前往十二区之前，这些东西并不能用来佐证千叶小姐现在还活着。
    没有，完全没有，赫斯塔在心里回答，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千叶小姐会在这种事故里牺牲。
    “那就好，你听起来确实比之前好多了。”
    赫斯塔深吸一口气，看向手表：时间快到了。
    “……我知道。”
    “黎各在那边的工作电话是多少，你知道吗？”
    两人都没有说话。
    预约当日，赫斯塔提前来到所在餐厅。
    “这倒是巧了……”卡嘉夫人收敛了笑意，“我今天就是来见一个朋友的。”
    “谁？”
    这间菜馆午间生意爆棚，预约的座位在二楼餐厅角落。落座后，赫斯塔紧张地盯着楼梯入口。
    “……那只钢笔呢？”
    两个迭在一起的信封被放在了赫斯塔面前。
    赫斯塔拆开第一个，是一封以通用语写就的介绍信，上面提到持有此信的水银针将在4633年6月前访问十二区布拉齐市的阿瓦德监狱，请为其安排一次至少半小时的探访，探访目标将由该名水银针口头告知。
    留言没有落款，没有日期，但赫斯塔一眼认出这是千叶的字迹。
    加油。
    “我很好。”赫斯塔回答，“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完成以后我也会到那边去。”
    重要的是把手头的事一件件都做下去，可以做得不好，但尽量做下去。
    “终于见面了，”卡嘉夫人走到赫斯塔桌边，坐在了她对面，“中午好。”“起来。”赫斯塔冷声道，“这儿有人了。”
    “还有一件，”卡嘉夫人从包中取出一张卡片，“留一个你方便收快递的地址给我，过段时间我还有个包裹要寄给你。”
    “一个月前？”
    赫斯塔收起介绍信，开始拆第二张信封。
    “哪只？”
    赫斯塔迅速挂断了电话。
    ……
    “那不重要，”卡嘉夫人道，“一个月前，有人把这些东西交给了我。”
    也许过一会儿，乔装过的千叶小姐就会出现在那里，然后径直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并以一贯简练而快速的口吻说：“听到我阵亡消息的时候是不是吓死了？”
    楼梯口果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卡嘉夫人。
    在上楼的一瞬，两人四目相对。赫斯塔皱起眉头，就看见卡嘉夫人以一个略显夸张的姿势摘下墨镜，向自己挥了挥手。
    赫斯塔看了卡嘉夫人一眼，“你连是黄金都能看出来啊。”
    “笔呢？”
    “送人了。”赫斯塔回答。